不消说，芷兮自觉给皇后行了大礼。
钟氏先是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句，芷兮可不想一直这么跪着，听到后起身。
“沅芷兮，你可知罪？”钟氏突然提高音量，如晴空霹雳般呵斥道。
芷兮稳稳当当地立着，语气柔带刚，“回禀皇后，民女不知犯了何罪。”
钟氏冷笑了两声，“你们出使一回来，周宪跟本宫说要出家为尼，她家人怎么拦都拦不住，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要是没得到默默的消息和指点，芷兮被她这么劈头盖脑一训，还真有可能会懵，现在自然是早有定计。
芷兮略带歉意道：“如果我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皇后定然是不信的，真要论起来，还真有一点关系。”
钟氏眸狠冽之色闪过，“你认罪好，我不妨把话说白了，周宪是本宫从小看好的外甥女，如今她抛家傍路，连本宫这个姨都不认了！要不是你祸害的，她何至于此？离间皇家亲情，你可知后果？”
芷兮轻叹了口气，“我要说的，正是这点。我和六殿下情投意合，要是皇后不怂恿着周宪接近六殿下，周宪何至于一再碰壁，心灰意冷？而且都是在我和六殿下并未刻意挤兑她的情况下，她自己明白的。这次出使，也是皇后您让她一起去的吧？她本想做最后努力，可被奸人埋伏时，她见到六殿下奋勇杀敌，我也是舍生忘死，最后六殿下和我拼命护着整个使团突出重围，她才更深地体会到六殿下和我是难舍难分的。在往返后周的生死一线见，她看破了红尘，那是她的选择，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要是时机合适的时候，要是她不介意，我还会去看她的。毕竟，我和她是朋友。”
自己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主要意思都是默默教她的，芷兮自然也有发挥一点，她本来以为，钟氏会不耐烦地打断她，没想到，钟氏竟然这么让她说完。
钟氏沉吟半晌，才道：“勉强算你说的有点道理，本宫这外甥女的事，本宫暂时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现在你从实招来，这么急着觐见本宫，要蛊惑本宫何事？”
“看来，皇后娘娘对我的误会很深啊。”芷兮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想来提醒皇后娘娘的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再不安排妥当，只怕您日子要不好过了。”
“大胆！”钟氏断喝，“你是何方宵小，竟敢威胁本宫！你是嫌自己小命太长了么？来……”
事到如今，必须硬着头皮了，芷兮打断她道：“凌氏。”
芷兮只说了这两个字，钟氏的嘴立刻闭了。
突然间，钟氏像是醒悟过来，冷冷道：“你提她作甚？”
芷兮淡淡道：“后宫之事，本不该由我这斗升小民置喙，不过六殿下实在是担忧皇后娘娘的处境，怕皇后娘娘行差踏错……”
钟氏冷哼道：“你住嘴！要是李煜他真的担心本宫，他自己为何不来？”
芷兮摇头叹气道：“要是六殿下觉得他来更好，他当然来了，是因为他知道平日里皇后娘娘对他有些误会，他怕当面跟您说，您会误会她，母子之间再生嫌隙，那倒不如由我来转达。反正要是转达得不好，那肯定是民女的责任，跟六殿下无干。”
钟氏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下，背重新考凤椅，不咸不淡道：“六皇儿倒是很倚重你嘛，瞧你这伶牙俐齿样，倒也没白费李煜疼你。我还真是好，你原先不过是斥候，在大皇子身边的时候也不显眼，倒是到了煜儿那，凸显了你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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