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接连收到了岳灵珊的几封信,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岳灵珊和六徒弟陆大有下山后闯出了好大的名头,甚至两人都分別有了『双剑惊鸿』、『惊鸿仙子』、『华山玉女』以及『白云剑客』等等称谓后,老怀大慰的岳不群就再也坐不住了。
於是,三天前,岳不群带著自己的妻子寧中则、大徒弟令狐冲、二徒弟劳德诺以及一干华山弟子十余人『浩浩荡荡』地下山往福州而去,准备跟自己的女儿匯合。
然而……
让岳不群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刚刚出了西安府,就再次收到了一个令他们震惊不已的消息,那就是:
他那女儿岳灵珊和六徒弟陆大有两人,也就是那个『华山玉女』跟『白云剑客』以华山派的名义,在福州『醉仙楼』大肆出售《辟邪剑谱》秘籍,一本就区区五两银子,以至於那几天到了福州的江湖人士都人手一本,甚至有的还买了好几本?
据可靠消息声称,他那女儿跟六徒弟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剑谱的原本,也就是那件袈裟被採贼『万里独行』田伯光给抢了,所以两人不忿,便依靠过目不忘的本事將剑谱给写了出来並大量印刷出售,为的就是不让田伯光独享秘籍?
对於这个消息,岳不群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女儿跟徒弟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有那种过目不忘的本事的!
所以,在他看来,那本所谓的《辟邪剑谱》秘籍,要么是两人胡乱杜撰出来惹祸的,要么就是另一个同行的小傢伙给弄出来的!
至於到底是怎样,在没有看到实物之前他也不敢妄下决断。
於是乎,在黄昏的时候,他便在一个城池里找到落脚的客栈后便將大徒弟令狐冲给支了出去,让对方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可能弄来一本《辟邪剑谱》让他瞧瞧。
然后,大徒弟令狐冲一出去就是两三个时辰,直到了亥时三刻对方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事情还是又偷偷跑去喝酒了。
“……”
所以,不得已,心下烦闷的岳不群也没心思去睡觉,而是背著手在那个宽敞的大客房中来回踱步著,任由灰白的长衫下摆隨著步伐轻轻摆动著。
“……”
而寧中则端坐在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烛火摇曳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茶杯的边缘,也同样有些担心。
终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隨著两声敲门声並得到了岳不群的许可后,那房门才『吱呀』一声被推开,然后大徒弟令狐衝风尘僕僕地走了进来。
而对方的身后,则跟著那个面带好奇且有些齷齪粗鄙的二徒弟劳德诺。
“师父!”
“师娘!”
令狐冲先是抱拳行礼,接著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崭新的蓝皮册子。
“幸不辱命!”
“这就是小师妹和六师弟在福州城里大肆贩卖的《辟邪剑谱》,请过目!”
说完,令狐冲没有答理旁边那眼巴巴的二师弟劳德诺,而是恭恭敬敬地上前將那一本崭新的剑谱递到了有些意外的岳不群跟前。
“……”
看到自己的这个大徒弟这次办事还算利索,岳不群先是微微頷首,接著才又眉头微蹙並沉声道:
“这秘籍……”
“你哪里来的?”
而询问著的同时,他眼角的余光还瞥见站在旁边的二弟子劳德诺正伸长脖子朝著他手上的秘籍偷偷张望著,似乎对剑谱很感兴趣?
於是,他想了想,便不动声色地將剑谱往怀里收了收。
“这个……”
令狐冲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但最终还是不敢有隱瞒:
“稟师父师娘,是徒儿在前边跟一个武林同道借的。”
“看到他买了两本,弟子便索性找他买了一本,还给了他十两银子”
说完,他又有些忐忑地看了自己的师父师娘一眼,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个事情?
“哼!”
岳不群轻哼一声,心知他这大徒弟令狐冲八成是强取豪夺来的。
不过……
既然已经给了双倍的价钱,那他也就不再追究了,毕竟他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况且今日华山派不同以往,他也没必要顾忌那么多。
“……”
接著,他不动声色地走回太师椅那坐下並就著烛光翻开剑谱阅览了起来。
“!!”
然而,才刚刚看了第一页,他脸色就瞬间骤变,手指更是不自觉地收紧,將崭新的秘籍纸张捏出了些许褶皱来。
“??”
“师兄,怎么了?”
寧中则见状,关切地上前问道。
“无妨!”
岳不群摇了摇头,然后强自镇定下来,继续去翻阅著。
“……”
烛光下,在场的三人便看到,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的,直到约莫一刻钟之后,他长嘆一声轻轻合上册子,眉宇间儘是复杂之色。
“师父!”
看到自己师父看完,令狐冲忍不住上前並问道:
“这秘籍一定是假的,对吧?”
秘籍他令狐冲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提前看过了,其中的某些剑法很是精妙,但运功路线却有些匪夷所思!
而且,关键是第一页的『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的几个字可谓是太过於惊世骇俗了,当时就將他给嚇得不轻,所以,他下意识地认为是假的。
“冲儿……”
岳不群深深看了大徒弟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师妹,你也看看吧。”
然后,他隨手將剑谱递给了旁边一脸关切的寧中则。
毕竟这剑谱据说散出去了最少上万份,整个江湖不知道有多少,要不然他的大徒弟令狐冲也不会这么快就弄来一本了,所以,他並不觉得还有遮掩的必要。
“!!”
寧中则接过剑谱,翻开第一页时,端庄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愕,隨即浮现羞愤之色。
但还好,她强忍著那种异样的情绪继续翻阅著,但却跟刚刚岳不群一样,越看脸色越是凝重。
小半刻钟后,当她终於轻轻合上册子时,手指都微微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