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2岁生日,是在我们医院门诊五楼的楼顶上渡过的。
那一天是礼拜天,太阳金黄。伸向五楼的梧桐树的叶子,在我的脚下面飘散着桐花的馨香,两只斑鸠,在我的视野里亲昵地梳理着羽毛,整个天空,平静的没有一丝风声。
我和闫政、杨好春三个人,立在五楼的楼顶上,看着我们脚下蜷缩成一团的花儿,一个个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六只眼睛押着俘虏,心中很是惬意。
这两年,我们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儿,我们能为一个晚上偷邻居的七只母鸡,摸街坊的三只家兔而兴奋不已。今天,是我的22岁生日,22岁生日的最大礼物,就是我们昨天晚上飞驰着摩托车,在沁城街上套着的这条黄白相间、毛色油亮、体格膘壮的花儿。
花儿就趴在我的脚边,它用一双乞求的目光望着我,嘴里有气无力地“唧唧”着,它的整个身子,在阳光下颤栗。
花儿趴在楼顶上铺就的一层青色的碎石子上面,身体死劲儿向后退缩,它的屁股下面,潮湿一片。它的两只前爪,拚命向后扒动着,它把身下的碎石子,扒成了一座小山。
我一脸狰狞,发出恐怖的笑声,我为此刻掌握着花儿这条大花狗的生杀大权,而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我慢慢逮紧握在手中的皮绳,花儿拼命向后缩着脖子。
从花儿的眼神里我看出来,它在向我不断地发出哀求的目光。它的整个身体哆嗦着,它的整个屁股,已经缩到石子堆起的小山后面。
看着花儿整个身体拼命向后蜷缩的样子,我快乐无比。那时候,我年轻,心比石头还硬,就像一匹狼,嗜血成性。我想,花儿的生命该走到尽头了,在我22岁生日的时候,我要用一条鲜活的生命来涂红我22岁生命的颜色,我觉得这意义非凡。
我朝身边的闫政喊了两声,让他把一碗水端好。我把手中的绳子轻轻向上一抛,抛过了我身后的水泥铸就的葡萄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