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章唯像个犯了错的学生面对老师似的,一双手比划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韬儿瞧着有趣喷了一口笑,激得章唯横下一条心。
“等会儿有个饭局,少不了要喝酒,可我又答应了你……”
韬儿一条腿往单车上一跨:“就这事啊,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什么?”章唯切切地问,感到了某种希望。
“因噎废食。”韬儿弓起身子踩着单车一溜烟跑去带走一串笑。
章唯骂了句“臭小子”又亮起嗓门喊了声:“我保证不喝醉。”
等她送了妮妮回家赶到餐厅,菜已上桌,一桌子的人都在等她,不过看郑晓峰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儿,估计他的龙门阵已经摆上了。他好这口,人也愿意听,且她走过去时,刘盈盈,张大伟和周定山均聚精会神地盯着他那张嘴。
酒桌上,晚到的人一般都要罚酒的。她一坐下来,张大伟便给她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点了下她说,自觉点儿自罚三杯。章唯的豪爽劲儿一下就上来了,端起酒杯说,喝就喝,谁怕谁呀。
郑晓峰剜了她一眼体恤地说,空着肚子容易醉,你先垫两口再喝。
周定山便起了哄,说老郑人走了,心还留在人章大处长这儿。
面色微变的章唯正欲辩说,一旁的刘盈盈冲周定山嚷嚷了起来,就你事多,别吵吵了,好好听老郑说下去。
章唯便自找台阶问郑晓峰,你又在发表啥高论呢。
郑晓峰抿了口酒略有些自得地说:“高论不敢当,却是与你我各位的前程息息相关。话说这锦州城被共军团团包围,蒋总统为解锦州之围分别组成了东进与西进两大兵团,东北战局成败貌似在此一举。”
徐徐摇头的周定山道:“老郑,你是否有些夸大其词了?小小一个锦州,竟能起到如此的杠杆作用?”
郑晓峰道:“周兄,此言差矣。蒋总统之所以强调固守锦州,乃进可以夺回东北,退可以撤回关内,连线华北傅作义,打通北宁线,恢复陆地交通,扭转防御颓势实行战略反攻。反之,若锦州失守,长春难保,共军将剑指沈阳,东北危矣!”
张大伟开玩笑道:“老郑,你自诩是神算子,给我们算算这其中的概率。”
略一斟酌后的郑晓峰道:“我希望是六四开,但恐实际上是四六。”
“理由?”
“后勤保障是个大问题。设想一下,一场仅靠空运补给的战争如何维持?能维持多久?一旦跟不上,那将带来一系列灾难性的恶果,其中尤为可怕的是,人心涣散士气低落,这个仗还怎么打下去!所以,现在锦州的关键,在于东进与西进两个兵团的推进速度,快则变变则通。”
章唯不得不佩服,郑晓峰的寥寥数语便深刻触及到了锦州之战的内核乃至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