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天冷的缘故，也或许因时局惨淡之故，整个三楼每间办公室的门都关着，长长的走廊就像个冰窖一样，冷森森毫无人气，令章唯大气儿都不敢出，恨不能踮着脚尖走路。
刚一走近范轩杰的办公室，蓦然听到他在里面一声断喝：“这不可能！”
章唯赶紧后退一步，接着又听他似乎痛心疾首道：“他们可是生死兄弟啊！”
章唯再退一步，若非刻意，任何有意或无意偷听别人说话的行为在她认为都是不妥的，有失人品。在她退离范轩杰的办公室十几米抵达楼梯口之后，原地呆了约五分钟，估计范轩杰的电话差不多了，她遂以正常步率重新向他的办公室走去，皮靴脚后跟敲打着地板算是给这座冰窖带来了丝丝生气。
行到范轩杰办公室门前，她伸手敲门，范轩杰在里面一声“进”，她走进去一看，范轩杰坐在办公桌后正看着报纸，从拿下的报纸上沿看她的目光沉静而散淡，仿佛刚才从不曾经历过激动。
章唯走上前将电报放到他跟前，似随口道：“你还有心思看报纸。”
范轩杰放下报纸拿起电报瞧了眼说：“我在琢磨李代总统能接受共党八项条件的其中哪一条，换做我哪一条都难以接受。”
章唯一声冷哼道：“所以你做不了这个代总统，务实一点儿，还是管好眼前的事。”
“你想说什么？”
坐到他面前椅子上的章唯直视着他道：“因为我的缘故，上面把咱们一厅晾着了，是这样吗？”
范轩杰稍稍斟酌后说：“老马确实在背后来了这么一手，但要将其原因归咎于你一人身上，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共军渡江战役在即，目前并无大的战事，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接触战，所谓的层层防御能抵御共党的百万大军兵临城下吗？这一摊国防部那边全盘接过去，我都怀疑他们到底能做些什么。”
“但这个空缺怎么弄？”受不了他这种无所谓语气的章唯敲了下桌子。
“所以再三让你不要接触某个人，你就不当回事，竟还跑我这儿来兴师问罪？”范轩杰的语气随之严厉起来。
“我……，”自知理亏的章唯收回了怒视的目光。“我总不能干看着死等着吧。再说是和刘盈盈约着去散散心的，谁知他在那。”
“诡辩！”范轩杰反倒欠起身子向她逼过来。“凡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你给我记住了。”
章唯搬起椅子往后退了一步，嗫嚅道：“可我总得做点儿什么……”
范轩杰拍了一记桌子喝道：“我的话你没听清楚还是有意要违抗！”
章唯忙起了身准备走，嘴里嘀咕道：“当我没说，凶什么凶？”
差点儿喷笑的范轩杰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目光里竟盈了些许慈爱。
“大局已定，你就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有好消息我会告诉你。”
章唯勉强笑了个，转身走出办公室。今天的范轩杰给了她一种做作的感觉，明明在电话里激动得什么似的，见了她却装作一副云淡风轻，他所指的“他们是生死兄弟”是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