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德伟嗔他一句“就你小子聪明”,却又叹了口气道:“这都是拜曾泽生那家伙投诚共党所赐。传言,北平傅作义将军恐步其后尘。上面为遏制这股邪风,就来了这么一手。我打听过了,凡汉口所有驻军最高一级首脑,均受领这一特殊待遇。”
“毕竟党国到了生死存亡之关口,这也不失为没有办法的办法。”乔某轻描淡写道。
“愚蠢!”岂知付德伟勃然大怒。“简直就是惑乱军心。党国危亡之际,作为职业军人,我等尚且悲壮一战,使出这等下作手段,悲怆我怀何以战之?悲哀呀!”
付德伟作为十八军付军长,想当然成为我策反对象,有着万洁和柯佳这对姊妹花得天独厚的优选,自然没乔某的什么事。至于进行到了哪一步,依照他这尚且一战的语气,即便万洁和柯佳已然施展,应该尚未触及内核,否则何来这等感慨。
借口室外冷,乔某把付德伟请回室内,进门一看,万洁也在,姐妹俩正围坐在小姨身边,百般劝慰。
柯佳说:“小姨,没你想象的那么凄惨,仗一打完,一个飞机的事,你和姨父就包圆了。”
万洁说:“就是,抗战八年,小日本连姨父的一根毛都没摸着,他福大命大。”
恰巧付德伟走了进来,接上她这句话:“小洁这句话我爱听,是我祖上积了德,枪林弹雨奈我何。”
一脸悲戚的小姨指着他说:“你们看看,我在这儿哭得伤心伤肝,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付德伟嘴里喷出一口烟,不以为然道:“能有啥事?能打则打,不能打就跑。”
小姨抛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你以为好运每次都眷顾你呀。人家傅作义将军能打不?想跑被人共党围了个风雨不透。现如今打不得,跑不得,就剩下当俘虏一条路了。”
付德伟哈哈一笑道:“那是他没我腿长……”
禁不起他闹腾的小姨勃然而怒道:“你少跟我在这儿胡唚,真到了那会儿,连个报丧的人都没有,你是让我在海那边成望夫石呀还是活寡妇?”
柯佳连忙扑进她怀里,戚戚哀哀道:“小姨,我不许你这么说,姨父一定会没事的。”
孰料乔某却道:“你凭什么笃定姨父没事,他是神仙啊还是你是神仙?”
这冷不丁的,其他几个人听得愣愣的。
气得柯佳怒指他道:“乔某人,你什么意思?成心给小姨添堵怎么的?”
万洁却若有所思道:“乔少,你这话里似乎有玄机呀!”
这乔某本是对柯佳撒娇似的劝慰一时不满说秃噜了嘴,经万洁这么一激方意识到失语,稍稍一怔之后说:“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此事放我个人身上,蛮可携佳佳远走天涯。姨父则不然,他的职务和责任注定务必一战,战之结局却已有定数,姨父做不到力挽狂澜于党国不倒,则他必倒。除非学做那曾泽生,无奈上面遣出这等防范预案,小姨啊,莫不如趁早死了或可团圆之心你方可活得稍许安逸。”
就在其余人等为他这番石破天惊般骇人言论瞠目结舌之际,他却又面向付德伟哂然一笑道,姨父,此番是否杀我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