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奥踏足木桥之上,树木唰唰声刮动院落里的风不断萦绕过客的身边,一股超凡入圣的心境油然而生,即使是满脑子经纶事务的雷奥也感受到了一种平和而又不落俗套的气氛。
然而自知使命在身的雷奥并没试图沉浸在这种气氛中,他眨眨眼睛,将被景物感染的精神再次归拢起来,快步经过木桥,进入了里厅。
此时,就在里厅之内,一个有着红白相间颜色头发、身穿黑色常服的身影正盘坐在一处蒲团上,背对着门口。
雷奥站在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朗声道:“雷奥前来拜会潘兴将军,请潘兴将军赐教!”
然而里厅内的那个身影一动不动,彷佛没有听见雷奥的声音。
雷奥元帅并不以为意,再一次说道:“雷奥拜会潘兴将军,请潘兴将军赐教!”
过了一会儿,一个幽深苍老的声音传来:“潘兴不过是一个年事已高没有什么大用的老头子,能为雷奥元帅您指教什么呢?更何况我老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您的称呼我承受不起。”
雷奥回应道:“不,虽然您的某些作为我并不认同,但没有人能够否认您为联邦军方曾经做出了的杰出贡献,从这一点上而言,您即使没有任何职务,但在我的心目当中却一直是那个无往不利的‘铁锤’潘兴将军!”
“呵呵呵!”潘兴依旧背着身,笑道:“‘铁锤’这个名字,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敢当面这么喊我了,毕竟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听的外号!”
“但它确实一个时代的印记,特别是对我们这些老兵而言。在我的眼中,‘铁锤’的含义是直接了当的强势力量,是砸碎面前所有敌人勇往直前的精神,更是对一个将军所能成就的最高荣誉评价!我们是军人,不喜欢玩花哨的东西!”
潘兴微微摇头道:“这倒是个令人振奋的说法,但是你依旧没有能够说服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刚则易折,柔能长久,‘铁锤’说是直截了当,却也是最容易被腐朽的东西,最可怕的是‘铁锤’自己有想法,那更是伤人伤己的事情。”
突然间发现潘兴居然在自我否定,雷奥觉得有些英雄迟暮的悲伤,但他依旧解释道:“我理解您的那种情感,虽然在这一件事情上我与您的意见相左,但同样都在担心联邦的内部分裂。不同的是,您认为战争将会导致更大的分裂,而我们认为战争是对情感分裂的宣泄,也是想让更多的人意识到分裂的危害。如果能通过一场战争让联邦更加团结的话,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有意义的!”
“哦?”潘兴用嘲笑的语气问道:“那你告诉我,两次血缘战争到底是否使得联邦更加团结了?”
雷奥沉声答道:“不,现在的情况更加扑朔迷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失败,只能说是黎明前的黑暗!”
“黎明前的黑暗?”潘兴饶有兴致的重复道,“那么你们所认为的黎明究竟是怎么样的黎明呢?难道将所有反对者打入地狱就能得到黎明?人类的思想本来就是千变万化的,从古至今便是如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诉求,你无法全部满足,也无法全部摒除!求同存异,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太难,非大智慧者不能用。”
“在这一点上我同意您的看法,但我认为我们等到了一个风险收益对等的机遇和一个绝对智慧的领袖,在这两者的配合下,将会是人类联邦获取新生使命和团结力量的最好契机,这需要所有人的帮助和支持,特别是那些‘超凡者’的支持!”
潘兴嗤之以鼻道:“加西亚?我没有想到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我以为他不过是那些富裕的阴谋家们推上前台的傀儡罢了,即使如此,那么你所说的风险收益对等的机遇又是什么呢?难道你们还想发动第三次血缘战争?”
“不,外敌当前,在现在的状况下,任何内耗都是对联邦战争潜力的损害,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抵御外敌!”
潘兴疑惑道:“你指的是希塔里亚星盟?半人马星系的战役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希塔里亚星盟在半人马星系中的行动根本就不算是真正的战斗,他们的真实目的也不仅仅限于对联邦殖民地的掠夺,准确的说,是为了奴役或者消灭人类!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凭借联邦现有的军力与科技水平,在下一次的希塔里亚入侵战争中,我们几无胜算!”
潘兴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风险收益对等的机遇?”
“不错!”雷奥迅速回复道:“如果人类能够迈过这个坎,那么联邦将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新生;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就将堕入无尽的深渊之中。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对等的‘交易’了!”
潘兴闭眼问道:“那么你究竟代表谁来到这里,加西亚议长吗?”
雷奥朗声答道:“不!我代表联邦而来!”
沉默半响之后,潘兴终于开口道:“你说服我了,雷奥元帅!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