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令人发怵的眼神,直直的刺了过来。阿乐的嘴里忽然有一种疼痛感,就好像舌头被人扯住,往外拉的感觉。
大堂经理亲自把三盘红酒牛舌端到这边,身后跟着上次来的时候见过的徐子琳。一川忽然想到什么,在徐子琳把牛舌放到阿乐和曹贺面前之后,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单钧跟你说了什么?”
“啊……啊?”
“单钧,跟你说了什么?”
一川并不怜香惜玉,捏的很用力。
“他……”
刚刚才见过一川不疯魔不成活的样子,现在他的表情又这么恐怖,徐子琳的眼泪从眼角溢出,被一川捏着的手颤抖起来,声音呜咽着。
“他说……他…他要辞职,离开这里。”
“什么时候说的!”
“就今天早上,晨会散会后。
听到徐子琳这么说,一川马上拿起刀叉就把自己面前的牛舌切开,观察许久,刀口转向曹贺的牛舌,再把阿乐的也切开。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一川将视线转向了大堂经理。
“经理那个服务员呢,云南的那个。”
“啊……她,她辞职了。”
大堂经理瑟缩了一下,声音有些发抖。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微信……”
“发消息?”
“对……我打语音电话,她也不……不接。可能是因为最近出的这些事,吓坏了。”
“后厨,去后厨;阿乐,你去看看单钧的舌头在不在他嘴里面。”
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一川瘦削的身影就已经往后厨奔着了。
冰柜里放着一百多条牛舌,一川直接把里面的牛舌全部拿出来,随意地抛到一边,大堂经理看着花钱买来的食材就被这么到处乱扔,虽然心痛,但不敢说什么
因为是警察。
还很可能,是个疯子。
“有了!”
一川把一个包装和其他牛舌不一样的东西拿出来,胡乱地把袋子撕开,一截人的舌头掉在冰箱挡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川!单钧嘴里放了条牛舌!”
阿乐跑回来,边跑边喊。
“怎么回事?”
曹贺见一川刚刚放松下来的脸再度紧绷,问道。
“不对……”
说完,一川再次疯了一样地在冰柜里翻找着。几乎把冰柜里所有跟舌头沾边的东西全部丢到了地上,他把另一个包装怪异的东西拿出来。
“这才对。”
解开包装,又是一条人舌。看起来还没被怎么冻透,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弹性。
“怎么回事?”
曹贺沉思起来,一条人舌是单钧的,那么另一条是谁的?走到一川旁边,把放在挡板上的人舌拿起,仔细观察一番,还是没看出来什么玄机。
“我手里这条,是单钧的舌头。”
一川指着曹贺手里的人舌。
“你拿着的,是那个云南服务生的舌头。”
“怎么可能?!钱然今天根本没来!”
钱然给大堂经理发过微信后,连储物柜的东西都没有过来收拾。
“而且……她的舌头在这里,那人……人是不是…”
“你跟钱然之间,有别的问题。”
一川冰冷的眼神打到日料店大堂经理的身上,那女人慌乱的移开了视线,双手不自觉的揉搓着。
一川确信这两条舌头的主人和自己推测的无异。
“你怎么……”
“这条舌头,就是她用来报复你的。”
一川说完,把曹贺手中冻得硬成一坨的人舌拿过,放到大堂经理面前
“这条舌头,是钱然的。”
发微信消息辞职,打电话不接,这点倒是可以佐证一川发现的两条人舌里有一条是钱然的这件事。
那么,单钧的又怎么解释?单钧今天还有工作,不可能不说话。他的舌头,是何时何地被切下,又如何放置到后厨冰柜呢?
大堂经理跟钱然,又有什么纠葛?
“曹队,没有找到郑悦的消息,她的所有社会关系都排查过了,没人见过她。”
阿乐接了个电话,告知了调查结果。
一切似乎陷入了迷雾之中。
失语者是唯一的线索。
这个案子到底因什么而起,什么时候会结束到现在都是个未知数。郑悦还活着,单钧死了。现在钱然下落不明…唯一的线索就是活着的徐子琳。不管她是否牵扯其中,都必须带回去。
日料店被勒令关闭,接受调查。所有人员,停薪留职接受盘查。当然,也包括大堂经理在内,涉事人等共计三十一人之多。
一川揉着脑袋,全身的重量都倾注在背上,紧紧地靠着椅背。太复杂了……杀人的动机从来都很简单,但这次却显得极其复杂。郑悦、单钧、徐子琳之间是清楚的,钱然和大堂经理呢?老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