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她唇悬一弯冰月,没有丝毫兴趣与这个她从没放在心上的懦弱男人多言,只是柔顺、妩媚地承受着他对自己的拥有,将她被雪姬事先以“复璧之术”修复为完璧之身的身体献给他。
按照雪姬所言,经由“复璧之术”重生的她是一个毒物。凡是与她欢好的男人,身强体壮者百病缠身,体弱者更为显著,且都活不过十五年……
所以,这个正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的男人,活不久了!
仁玉越想越痛快,妖娆地揽住他纤瘦的后背,以凤仙花染红的十指,魔爪般轻轻地笼罩住这个毫不知情的家伙。
朱雀宫……依茶亲王?
呸,这种在她们姐妹父母的葬礼上,能哭得像女人一样的窝囊废,仅是运气好,借着父王早殇无子,才从旁系扶正为嫡系!
他,呵,也配称为王?
仁玉冷着眼神仰着俏脸,由着依茶同元朔、庆元一样,意欲伸首吻住那粒乌痣。
不……
脑中猛地闪过那个17岁白衣少年的俊美容颜,她被电击般一把推开他。
“王妃……”
“夫君……今后叫我仁玉就好……”她自知失态,主动环住他,对着他的耳朵吹口热气,媚声道:“继续吧。”
都说新婚之夜对男女而言,是毕生难以忘怀的粉色记忆……至少依茶当晚近乎□□了。
可唯有仁玉,全程都在努力装作自己仍是“清白之身”,甚至连落红都是提前伪造好的她,只是完任务地把自己送给了身上这个她根本不爱,甚至厌恶的男子。
呵,她是不得已才接受了他;所以,她要他死!!!
当仁玉忍着强烈的不适与恶心,与一个本就没有好感的男人在一起时,她是发自肺腑地想杀了他!不再只是出于雪姬意图借她这个“灾星”,毁掉朱雀宫一脉的暗中授意。
这样想想,就能宽心些了。
当依茶放纵完毕,搂着她心满意足地睡去时,她睁圆着死人似的青眸,好几次差点儿一骨碌起身,巴不得手刃了身旁的男人!
不急,不急,不急……反正,他迟早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半个月后,由于中央玉女宫的诏令,此次送她出嫁的仁华姐姐,再次离开了家乡。她一走,依茶就跟丢了魂一样终日里蔫蔫的。
哼,喜欢姐姐的人也未免太多了吧?自己的初恋,自己的恩人、自己的丈夫……
再过半个月后,作为女人,她察觉到了自己远不止于一个月的身孕。
这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
因为,腹中那个连她自己都难以说清生父是何人的小生命的意外出现,残酷地证实了那夜的噩梦,终在她身上种下了新的恶果……
嘛,想开些,看开些吧……毕竟,自己现今连贞洁都抛于脑后了,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还重要吗?
在那个云薄风稀的晴天,她着绣了依兰罗的肉桂色留袖和服,在朱雀宫的后花园里赏着艳丽盛放的素白依兰罗,轻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尽可能磨平自己声音中的绝望与不甘,对随侍的萱淡淡道:“阿萱,我怀孕了。
这个时候,她干涸枯寂的双眼,已然挤不出任何无用的眼泪了。
但她明白,与自己心有灵犀的萱,能第一时间读懂她的心,正如后者的那声“奴婢,恭喜……娘娘了。”,便是她们达成一致意见的暗语——
下一步,在诛灭朱雀宫一脉前,被神与佛全然抛弃的无辜的她们,将一同做好部署,让这个亦无辜的小生命,作为注定活不过十五年的依茶的孩子出生。
而事实上,这个孩子也是雪姬所不知晓的存在。
这便是上苍给她的一点儿小提示。不论男女,她都要生下!并让这个生父不明的孩子,成为自己这个“灾星”,未来挑起玉女宫与青龙宫两脉的争端,以及整个涡之国战乱的最佳烟.雾.弹!
因为,她受够了。
与仁华姐姐随行的影子也好,仁华姐姐的多面替代品也好,同仁华姐姐相对立的“灾星”也好……她都不再认为神与佛能拯救苍生、她都不再相信人间有真爱能救赎自己,包括……她都不信任萱与仁华姐姐,对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关于“如影随形”的约定!
“少了四个字,‘无论如何’。”萱真诚地言毕,她却怨怪地娇笑着,一字不漏地回顾着萱对自己的承诺:“阿萱,愿你能真正做到……‘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
抱歉,阿萱,她真不信,她谁都不信了。
……
“不怕?就算妈妈杀了人,或是……”回溯现在,这个七月初的夜晚,作为绿罗之母的仁玉捧着女儿的小脸,难以置信这个酷似年幼自己的小人儿,竟对今日她杖毙偷盗宫女的暴戾行为毫无惧意。
“妈妈……‘杀人’是什么呀?”绿罗乖巧地眨着青玉般的星眸问道。
“绿罗,想试试吗?就是被杀的滋味哦……”仁玉眯眼,幽魅地笑着。精心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纤丽双手,缓缓下移至女儿细小如葱白的颈部……慢慢地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