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及肯定身后真没任何人的气息时,雪姬这才慢吞吞地转过来。
眼前空落落的地方,给她足够的空间去想象他不久前矗立于此的身影,还让她脸红心跳地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六月夜晚,临近就寝时间,她艰难地放下心结,臊红脸拉住他即将进入昭阳舍风止阁的最后一角白衣袖,发出的声音轻得像一枚白樱花落地:“今夜留在光耀阁吧……”
光耀阁与风止阁是昭阳舍的两处正殿,为零无宫炀伯天皇与黛岛皇后生的一对双胞胎兄弟所住。
哥哥即零无宫光耀天皇,弟弟为玉女宫一脉的先祖风止天皇,自此开启两脉以十年为期限轮流担任天皇的循环……
随着后面零无宫一脉阴盛阳衰的迹象加剧,男丁单传的玉女宫逐渐垄断皇位,加之风止为他们的先祖,因而玉女宫一脉的储君都住在风止千年前住过的风止阁中。
至于空置许久的光耀殿,因雪姬对纹森的冷漠态度,索性私下里搬到算是与雪姬同族的光耀天皇曾居住的光耀殿里,并不许昭阳舍的宫人对外声张,这才导致这对小夫妻婚后多年一直处于分居状态。
直到那次被浴才下了命令,雪姬心里又苦苦挣扎了三个月后,才在那个夏夜以完成皇命为由,选择与丈夫圆房……
当晚后半夜,初次经历这种羞耻之事的纹森及雪姬松开对方后,背对背躺下。雪姬忙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避风的鸵鸟一样。
“还……疼吗?”不料纹森竟冒出这么一句算是关心她的话,让雪姬顿时血脉喷张,更想一股脑儿把身边这个确实弄疼自己的混蛋一脚踹开!
然而这丰富的心理活动,终为她练就的表面上的冷静,浇灭了蠢蠢欲动的燥火:“臣妾……只是奉旨办事,父皇要求臣妾明年为殿下诞下皇嗣。”
一吐完,雪姬都纳罕自己竟平静得像汇报工作般,道完她今晚之所以让丈夫留宿光耀阁的举动,立马捂着嘴,开始回想这话果真是自己说的?
“是吗?辛苦太子妃了。”可惜她的判断迟于他停顿长达一分多钟后,轻声细语的回应。紧接着,便是他起身穿衣,大半夜就扬长而去的干脆利落……
等等!
这话鱼骨头似的卡于她嗓子眼,在听到他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起身又莫名停驻后的片刻安静,而后他决然地拔脚离开,乃至真切地听到他离去后拉上门的声音的过程中,都漏过了这些明明近在咫尺的脱口机会。
好不容易她放下面子一骨碌坐起,奈何这姗姗来迟的呼唤同他离去多时后,为夏季深夜的凉风拂去最初蕴于心底的热忱,唯留她一边毫无必要地以被子遮掩身体,一边轻抚自己的唇。
那里,他羞怯地尝试多次后,在自己好几次出于本能抗拒的不配合中,千辛万苦才吻住的部位。
“等等!别走,留下……”最先高呼,继而减弱,最终湮灭。
她张着嘴,伸着手,眼睛热热的,酸酸的,在这个又只留下她一人的光耀阁中,呼唤着他,呼唤着她没能当面说出,没被他亲耳听到的挽留。
而能见证这一切的,除她外便是窗外夏蝉的浅唱,天际孤清的圆月。
一个月后,他们与浴才一同在贞观殿用膳,她突如其来的恶心症状让她羞得无地自容之际,却出她所料引起自那以后,不再和她多言一句的纹森急切地询问。
“没事……”“有好消息了?”浴才藏不住喜悦的洪亮声音,瞬间盖住了纹森对她的软声关切。
最清楚近来他们正陷于无声冷战中的胡芮,忙难为情地说道:“回禀陛下,太子妃娘娘……确有身孕了。”
“哈哈!天佑我玉女宫一脉!雪姬也是,怀孕了都不吭声!还有纹森,瓷得和木头一样!”浴才龙颜大悦,教训起儿子儿媳都听不出怒意。
“儿臣真不……”“是儿臣不对,今日刚被太医诊断出。本想过会儿告诉父皇,这下也算有个交代了。”刚想说话的纹森又被妻子打断,更因她句末的“交代”吞没了继续言说的意图。
雪姬养胎期间,纹森每每关心她时,他由于将为人父的激动及忐忑脸红,可雪姬总有办法熄火他对她的热情。
“好好照顾自己,不舒服了一定要和本宫说啊。”
“是,臣妾一定会平安生下您的孩子,好不负父皇的期望。”
“是吗?辛苦太子妃了。”他听完她很正式的官方话,愣了好一会儿,再次重复他们初夜时的言语,随即静默离去。
所以,他与她总是深陷于一种当他尝试靠近她,又被她急迫推开的怪圈中。
即使雪姬事后无数次悔得肠子都青了,但就是做不到再像他们初夜前,她能稍稍放低姿态,哪怕在他面前小鸟依人地撒撒娇,对他微微示弱……
就这样,从怀上元朔再到分娩,他们之间这种苦于严明的酸楚自始至终都未化开。而在雪姬孕期两个月时,闭关锁国千年之久的涡之国,发生了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漩涡一族的远亲,忍界大陆森之千手一族的族长千手柱间,携族人等人士来访涡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