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的旨意迅速传到远处。“为国而死!”
左右是个死,与其背负着临阵退缩牵连家人的罪名,不如和敌人拼一个同归于尽。
景军怒吼着向前推进,齐军唯有舍命抵抗。
厉冰雪眼中煞气浮现,然而似乎是猜到她的意图,那杆将旗居然向后方缓缓移动。
厉冰雪一边策马向前,手中的马槊不断挥舞,几乎没有景军能够抵挡,她同时还在仔细地观察周遭局势。
厉冰雪死死握紧马槊,她已经看出塞蒲里的凶悍远超常人,若想维持前进势头并且挡住对方,恐怕只有她亲自迎战才有可能,但是她若过去又如何杀穿前方景军的阵型?
养精蓄锐多时的汝阴军在主将霍真的率领下,从三个方向支援苦苦支撑的同袍,迅速投入战斗之中。
霍真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
……
两人当年一同在厉天润麾下领兵杀敌,徐桂救过霍真两次,而霍真救过徐桂四次,可谓肝胆相照托付生死,自然不需要多言。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终于咬牙顶住战线,直到后方生力军赶来。
两支景军骑兵有意逼着飞羽军往北行动,这样一来他们会离齐军本阵越来越远。
伴着怒吼声响彻战场,景军另一位大将塞蒲里手持长矛,领麾下千余精锐从斜刺里杀来。
他抬眼看向北面,嘴角终于扯出一抹弧度。
靠着这种燃烧生命的霸道攻势,厉冰雪愣是在景军厚实的阵型中撕开一个小口子,然后继续策马向前,带着数百名剽悍的亲卫踏出一条血路,为后面的将士指明方向。
厉冰雪这一刻只觉胸腔中涌起无尽痛苦,仿若五脏六腑被生生撕裂,她回过头来,双眼泛红地看着前方的景军,几近凄厉地吼道:“挡我者死!”远处景军将旗之下,阿速该遽然色变。
便在这时,侧后方忽地传来一声怒吼。
然而在战场一隅,数百骑兵相继战死,皇甫遇在被塞蒲里手中长矛贯穿胸膛的那一刻,长枪几乎在同一时间铲过对方的腰身。
当景军第六个万人队杀入战场,阿布罕立刻明白天子的心思,于是进一步延展战线,利用兵力上的优势不断压迫齐军的阵地,造就一条数百丈的生死鸿沟。
但是景帝的面色依旧冷静,不见丝毫自负。
厉冰雪遽然发力,挑起敌人的身躯然后朝前方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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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在景军大阵的侧后方,有一支沉默的骑兵耐心等待,犹如静静窥视猎物的虎狼。
若说两军骑兵的对决是洪流的碰撞,步军的厮杀便是巨兽的角力。
当此时,在厉冰雪舍生忘死的努力下,飞羽军极其艰难地重整阵型,并且杀入景军阿速该部,前方的阻隔越来越薄,或许再坚持片刻就能杀出重围。
这条路上血迹斑斑,不断有人倒下,厉冰雪亦受伤多处。
将旗之下,阿速该神情冷峻,他当然知道自己如果能杀死或者生擒厉冰雪,这支南齐飞羽军必然会溃败,但他不会在占据优势的前提下冒险,万一他有个闪失,己方军心定会动摇,故而他怎会逞一时之意气?
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他缓缓趴伏在马背上。
塞蒲里愤怒咆哮,猛地拔出长枪,带起一蓬血雾,随即捂着腰间的伤口,咬牙望着远处突出重围的飞羽军。
皇甫遇手持长枪,狰狞大笑,迎着塞蒲里嘶吼道:“杀!”
前方隐约可见景军骑兵的将旗。
数百骑几近疯狂,悍不畏死地迎上去。
景军步卒的士气陡然高涨,是因为天子华盖已经来到主战场,就在他们身后。
众人齐声回应。
霍真还带来一条帅令,强行命令受伤十余处、浑身上下仿佛从血池中浸泡过的奉福军主将徐桂退下去。
永济领受旨意,脸上浮现一抹残忍又暴戾的笑意,策马挺枪徐徐向前。
景帝将鼓槌交给撒改,让他代替自己继续擂鼓助威,然后看了一眼齐军至此刻依旧紧凑的阵型,朗声道:“传旨给永济,朕要他立刻领兵前出,直取齐军尾阵!”
“全军听令!”
“候!”
“杀陆沉,破齐军!”
“杀陆沉,破齐军!”
这支骑兵万人队在他的率领下,悍然出击,一路向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