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
一则重磅消息传来,直接炸到所有人头皮发麻。
奄商沦为死地,东夷诸部宣誓成为幽燕马前卒,南庚子嗣更是跑来求助。
甚至,就连今日,雒水传来急奏。
犀侯子平被袭杀,整个河洛,就此易主。
然后,一个光头和尚,带着幽燕的节杖,进入宫阙,一步步履踏殷商土地,宣读来自辛屈的战书。
“始元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决战于牧野。
天下之归属,万民之所钟,皆在此刻。
若怯而不至,自削王号,称臣纳贡,朕可留尔等宗庙,赐汝殷氏,以续嗣恪守。
好自为之。”
书信念完,道全和尚随意的将之交给下来的侍从,然后面无表情看着那些对他怒目相向的人。
殷商的败局,虽然还未确定。
但他已经没有盟友了。
辛屈一点一点的削掉的兵马来源,同时利用东夷、西羌、南蛮、北狄种种势力压境,就是在告诉他麾下的那些观望家伙知道,这天下都服他辛屈,而不是殷商。
若是你们负嵎顽抗,那就等死吧。
要是不选择负隅顽抗,接入燕国的爵位体系,你们的一切旧有,一切荣华,就还有可能继续保留。
无非就是离开河洛、河北、河南,被迁往四方镇守罢了。
但天榻下来,还是有高个顶着。
那就是殷商王室。
当然这么说,也是没打算跟殷商王室和解了。
什么叫做保留宗庙,续嗣恪守。
之前辛屈搞出来的二恪封爵,已经给他们打样了。
说是追封,但实际上给的土地,狗都不要,周围全是大县与封君,二恪实际上就是被困在其中的囚徒。
现在的殷氏命国也是如此,子旬愿意接,大邑商就完了。
“战书我接了。”子旬出言,打断了众人酝酿的情绪,眼神冷厉,“只是我没想到,他辛屈,居然还是这么下作,搞出偷袭伎俩。
然后才假惺惺的跳出来要求决战。
地点,牧野?
呵呵!他倒是会挑地方。”
道全和尚看着火力全开的子旬,微微一笑:“殷主此言,就是诡辩了。自成汤伊始,起兵誓师之后,如何征伐与收拢部民,都是各凭本事。
怎么成汤做得,我主就坐不得?
再者,陛下几次与你劝告,你可曾听过?
战争,可不是我们先挑起的。
而是邢侯子敛挑起的。
难不成,邢侯并非殷商王室?几次来信与殷主,希望殷主能控制邢侯一二。
可殷主全然漠视。
那么,我主的反击,不管多暴烈,殷主都得受着。
不过因果报应罢了。”
“你!”这一次子旬都要绷不住了,“从你所言,看得出来,你们一如既往的诡辩伪诈,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倒是跟辛屈一脉相传的好舌头!”
“此言差矣。殷主,我主其实一直未曾厉兵秣马完毕。若不是邢侯逾越,战争也不会这么快爆发。”道全和尚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讥讽的看向他们,“不过也是,再缓个五年,殷商江山社稷,也不过五百里之地。
岂能与陛下争这天下江山。
忍不住狗急跳墙,也是人之常情。”
“……”
“够了!你这个秃头,当真该死!”
“杀了他!将他献祭给帝!”
一群人义愤填膺。
道全和尚依旧岿然不动,哪怕风波滔天。
只看他淡然一笑,平静说:“陛下誓师曾言,殷命鬼神淫祠而纵乱。其一便是胡乱使用人祭而污浊天道。
你们若是用人命祭祀。
战败之后,只怕会被彻底清濯。
尤其是,陛下眼底,可揉不得沙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噤声了。
若只是地盘争夺,还可以用部落、贵族的战争规矩,赎买、投降、抵扣。
但要是牵扯了信仰。
屠戮,就是最简单的手段。
“够了!滚吧!滚回去告诉辛屈,我在牧野等他!滚!”
子旬厉喝,让人将道全和尚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