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抓起竹板,呵斥道:“你还在这里狡辩!要是没有你大喊,你姐姐会被人发现么?盛家会丢脸面?”
“明明是自己没有轻重,此时居然埋怨起你姐姐来了!”
如兰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声说道:“我,我,她,墨兰在前厅,待了,待了半刻钟.就没错么?”
盛紘不耐烦的说道:“你有错而不自知,还敢寻你姐姐的错?”
“好好好,我瞧着跪一日你们是反省不过来了!”
“滚去祠堂,给我跪上三日!”
说完,盛紘一扔竹板,看着墨兰道:“墨儿,你起来,好好的换身衣服,去学堂读书。”
“是,爹爹。”墨兰柔柔的说道,说完还看了如兰和明兰一眼。
盛紘背起手,带着墨兰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气呼呼的道:“胡搅蛮缠!怎么教的孩子!”
这番指桑骂槐,气的王若弗闭上了眼睛,绞着手里的手绢儿,深呼吸了好几下想要压住怒气。
但几个呼吸后,
“啪!”
王若弗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
看着委屈的抹着眼泪的如兰,王若弗又同刘妈妈挥了下手。
刘妈妈叹了口气,走到如兰身边将其扶了起来,道:“五姑娘,您这也太莽撞了!”
如兰哭着道:“明明她也有错,爹爹他凭什么只打我们两个,他不讲理!”
如兰站起来后,刘妈妈又扶了明兰一把。
明兰赶忙道:“多谢刘妈妈。”
王若弗瞪着如兰说道:“你也是个笨的,看到这个,不知道去找老太太身边的崔妈妈,或者刘妈妈?”
“让她们堵在门口,这狐媚子生的的小贱人还能跑了?”
如兰止住哭泣,擦了擦眼泪,眨眼道:“母亲,我,我当时哪里有空想这么多,就是看到门口的书箱,我俩才过来的。”
刘妈妈听着话,看了眼旁边的明兰,心中觉着眼前的六姑娘可能不会这么莽撞。
但有时.也会措手不及。
如兰和王若弗的脾气很像,这十几年来刘妈妈深有感触。
王若弗还要继续说话的时候,门口有婆子走进来,福了一礼后道:“大娘子,主君命奴婢送两位姑娘进祠堂。”
刘妈妈一甩手绢儿,道:“支婆子,我说你也太着急了!”
支婆子低头又是一礼:“刘妈妈,大娘子,这是主君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
回兴国坊的路上,
车声辚辚,
沿路热闹繁华,
各种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梁家马车中,
梁晗坐在吴大娘子下首,疑惑道:“母亲,去别的人家,主君主母的多会叫子女出来!”
“可今日倒也出奇!盛家居然没叫女儿们出来见您!”
吴大娘子笑着点头道:“盛家老太太是勇毅侯独女,上一代盛家主君还是探郎,当代主君任职吏部,说起来也是累世官宦清流人家。”
“这家学渊源的文官人家,姑娘年纪不大,又不是找不到人家,嫁不出去,自然不会上赶着让姑娘们出来见我!”
梁晗笑着点头道:“母亲,瞧着是盛家姑娘自作主张去到了屏风后.被叫四姐姐,那就是盛四姑娘了。”
看着梁晗一脸思考的样子,吴大娘子道:“别想了,你孙家姨姨说过,盛四姑娘叫墨兰,是庶出的姑娘。”
梁晗一脸恍然道:“那就是长枫兄弟的亲妹妹了!略有些印象。”
吴大娘子道:“不错!想我这一身的老毛病,要不是贺老夫人进京,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除了病根。”
“瞧着盛家主君夫妇也是不知道其中隐情的,说起来也是欠了盛家老太太的人情。”
“只要盛家人开口,我自会给盛家姑娘相看一门好婚事!”
看着连连点头的梁晗,吴大娘子正色道:“对了!我听你身边的钓车说,最近你和高家高净走的很近,常常一起玩儿?”
梁晗笑道:“母亲,高净是滔滔姑娘的亲戚,儿子.”
吴大娘子摆手打断梁晗的话语,道:“以后,多和高凛打交道,和高净结交没什么好处,离的远些为好。”
梁晗看着吴大娘子的表情,认真的点头:“知道了,母亲。”
林栖阁,
林噙霜一边帮着墨兰换着衣服,一边笑道:“墨儿,你真是好样的!”
“不仅临危不乱,还能想到那么多反驳五丫头的话语!”
侍立一旁的周雪娘附和道:“小娘说的是!”
墨兰骄傲的抬起下巴,道:“阿娘,女儿终于明白您的感觉了!如兰自己这般蠢笨,却仗着自己嫡出姑娘的身份,对女儿冷嘲热讽。”
“到头来还不是被女儿打的落流水!”
“您这几十年被王若弗这样的蠢货压在头上,换成是女儿,女儿心中也会满是不忿!”
周雪娘连连点头。
林噙霜骄傲的看着墨兰,笑道:“墨儿你呀,真是长大了!”
“待明年你哥哥金榜题名成了进士,我们娘俩就再也不用受王若弗的窝囊气了!”
“到时再请你父亲,给你们兄妹俩寻一门好亲事,看她王若弗还敢不敢给我脸色!”
说着,林噙霜看着换好新衣的墨兰点点头,道:“在屏风后可有看到梁家六公子是什么样子?”
墨兰闻言咬了下嘴唇,点头道:“女儿隐约看到了些,那梁六郎瞧着身量和元若哥哥相当,但肤色却比元若哥哥黑上不少。”
林噙霜赶忙道:“听雪娘说,这位梁六公子是常在马球场打马球的,风吹日晒自然比常年读书的小公爷要黑一些。”
周雪娘道:“姑娘,就是如此!”
林噙霜继续道:“你哥哥身边的小厮也传信来说,梁六公子和你哥哥一见如故,等下学了,我嘱咐他两句,让他在梁六公子跟前多说你几句好话。”
墨兰抬起下巴,道:“娘,我和元若哥哥的事情还说不定如何呢!要是哪天”
林噙霜看着面容娇美的女儿,点头道:“好好好!那我就先不说!盼着以后墨儿你能和小公爷情投意合!”
说着,林噙霜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畅想道:“那样,墨儿你的婆母是平宁郡主,皇子的义姐;公爹是一品齐国公;官人是下一任襄阳侯的亲表哥;还是柴家的亲戚!”
“这身份简直是贵不可言,得个诰命也是如探囊取物!”
听着林噙霜的话语,
周雪娘似乎看到了以后自己发达的样子,笑着缓缓的挺直了胸膛。
墨兰则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娘,你等着就是!到时说不定哥哥还要靠女儿和你将来的女婿呢!”
“嗯嗯!”林噙霜连连点头。
下午,
学堂开始上课前,
徐载靖侧头朝左边看去:三个兰只剩下一个墨兰在低头写字。
见此,
徐载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猜着如兰和明兰八成是去跪祠堂了。
齐衡则回头问道:“枫哥儿,下午两位妹妹怎么没来?”
不了解内情的长枫摇摇头道:“小公爷,我也不甚清楚!等我派人去问问。”
说着,长枫回头朝贴身小厮摆摆手。
傍晚下学,
齐衡离开学堂前,又看了眼明兰的座位。
徐载靖则陪着兄长、顾廷烨朝外走着。
“两位妹妹被罚跪祠堂了?”载章惊讶问道。
徐载靖和顾廷烨点点头。
载章继续道:“她俩跪几天你们知道么?”
“说是跪三天。”顾廷烨回道。
长枫小厮回学堂禀告的时候,顾廷烨就在一旁,自然听到了。
载章点头道:“那我回去和你们嫂嫂说一下,看能不能回家给两位妹妹求求情。”
此时不过四月中旬,
虽说已经立夏,
但晚上依旧有些冷。
盛家今安斋,
院子里,一阵门扇开合后,卫恕意抱着一个圆圆的东西,带着秋江走了出来。
就着门扇上的烛光,隐约能看到秋江背上背着一个包袱。
“你到了祠堂,嘴甜一些,这银钱塞得隐蔽一些!”
“小娘,奴婢知道了!”
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秋江,卫恕意道:“这两个蒲团都是小蝶刚新送进来的,两位姑娘一人一个。”
接过蒲团,秋江道:“小娘,奴婢就先过去了。”
“对了,路上也要避着人。”
“是。”
看着秋江消失在夜色中,
卫恕意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明月,轻声道:“明儿,盼着你能长个记性。”
斗转星移,
已是清晨,
葳蕤轩中一阵动静,放心不下如兰的王若弗带着刘妈妈、彩环和几个女使,挑着灯笼朝着祠堂走去。
到了祠堂,
刘妈妈给支婆子使了银子后,祠堂屋门被缓缓打开。
王若弗带人快步走了进去。
几乎半夜没睡的如兰和明兰睡的很深,王若弗来都没有惊醒两个人。
看着祠堂中身上盖着披风,趴倒在两个蒲团上的如兰和明兰,王若弗蹲下身低声道:“这披风和蒲团是谁送的?”
刘妈妈看着披风的料子,道:“大娘子,瞧这绣纹样,应该是卫小娘院儿里的东西。”
王若弗点头:“有心了!昨夜这么冷,我都没敢给她俩送东西!”
说着王若弗掀起如兰的裙摆看去,入眼的膝盖上便是一片淤青。
看到此景,王若弗心疼的蹙起了眉头。
别看如兰明兰此时是趴倒的,但也是趁着凌晨这两个时辰偷一会儿懒。
其他时辰都有婆子在祠堂外值守,两人只能跪着不能休息。
叹了口气,王若弗猛地站起身。
起的有些猛,这让王若弗眼前一阵发黑。
刘妈妈赶忙扶着王若弗。
王若弗闭了闭眼睛,沉声道:“只跪了一晚上就这样!不行的!如此跪下去,两个姑娘非得落下伤病不可!”
“去,让大厨房做些好菜,官人上午下朝,就请到葳蕤轩。”
刘妈妈点头:“是,大娘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