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研墨再不多看一眼白綰青。
当后者掏出隨身携带的记事簿和笔时。
他那一直都高挺著的胸膛,终於瘪了下去。
安静了片刻后。
他缓缓开口道:“我之所以参加这次试炼,是因为一直对张经才耿耿於怀。”
见白綰青开始落笔后。
他稍微加快了语速。
“二十年前,我十八岁,虽然我天赋不错,但是由於心里面一直有一些执念,在修行上却始终算不得拔尖,甚至只能勉强处於中游水平。
那时候张经才能分到的学生,基本都是其他师叔师伯们不要的,所以每每遇到我的时候,他都会指桑骂槐的教导我几句。
我不是傻子,听得出他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想说我是个废物,拿著比別人更多的资源,没有兑现应有的天赋。”
白綰青手上的笔快速挥动。
三十年前分开后,她也曾时不时会打听一下寧研墨的消息。
所以很清楚十八岁之前的寧研墨,实际上並不能算出眾。
“那么你后来是怎么做到,用二十年的时间,从二重天一路高歌猛进,到达了六重天呢?”白綰青好奇道。
寧研墨理所应当道:“那自然是因为张经才的侮辱,让我醒悟以后奋发图强啊。”
“这么简单?”白綰青將信將疑道。
“听上去简单,实际上並不容易,从十八岁以后,我每天几乎只睡一两个时辰,其他时候要么看书,要么练剑,二十年来几乎没有停歇过,一直如此。”寧研墨解释道。
白綰青继续下笔,將寧研墨所说记录下来。
“张经才这个人,大家都知道,跟院长沾亲带故,我虽然对他一直不满,但是只要在学院里,我就毫无机会,所以我一直在等著这次试炼,等一个机会。”寧研墨继续道。
白綰青皱眉:“你现在所说的一切,我都会记录在案,所以你每说一句话之前,还请慎重考虑。”
寧研墨面上古井无波:“我可以保证,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
白綰青闻言轻轻嘆了口气。
並抬手示意寧研墨继续。
“叠竹书院的试炼,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时间,这一次听说他要顶替你的位置参与后,我便做出了决定参加这次试炼,並一定要在外面把他弄死。”寧研墨认真道。
白綰青停笔,问道:“你知道杀死自己的师伯,是什么下场吗?”
寧研墨平静道:“欺师灭祖嘛,还能是什么下场。”
白綰青胸口剧烈起伏:“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因为,我看他不爽啊,我二十年前就想弄死他了!”寧研墨倔强道。
白綰青咬了咬牙,继续执笔。
片刻停下后。
她追问道:“可是以你的实力,如何能够杀死七重天的张经才?”
寧研墨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
想都不想便回道:“白师叔,你可不要忘了,在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恰巧,我是院长在年轻一辈中最看好的学生,所以每月都能领到很多很多天上钱。”
“替你做事的,是谁?”白綰青乾脆直接道。
听闻此言。
寧研墨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我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该遵守的规矩一定会去遵守,再说了,借刀杀人,刀有错吗?”
“也就是说,你一定要自己扛咯?”白綰青问道。
不等对方回答。
白綰青继续道:“你知道你杀了张经才,即便院长再喜欢你、再不喜欢张经才,但为了服眾,你可能会丟掉性命!?”
寧研墨嘴角微微上扬,身子向后靠了靠。
“其实以前我挺怕死的,但现在我突然觉得,活著,也挺没味的,指不定死了还舒坦些。”
听到这话。
白綰青开始认真观察寧研墨。
后者双目盯著帐篷顶,一动不动。
显然,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失落和释然,並非故意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