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朋友!别闹了,要杀头的。
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如果说在这个公共场合唱这种东西而不会被察事司的探子用锁链把大门锁起来一把火把这地方全部烧个干净,那么这背后一定有妖人支招。
“来。”
夏林听着让他头皮发麻的全场合唱国际歌,他回头将隐藏在暗处的一个探子唤醒了过来,那人快步的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来:“查一下,这个乐队后头是谁。”
“啊这……”
那探子明显迟疑了,夏林看到他的样子,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狗日的拓跋靖!”
当时那一下,夏林只觉得血直接冲到了天灵盖,太阳穴突突的跳,脑袋也随着这劲爽的脉搏而一跳一跳的疼痛。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了起来,他快速的从胸口处取出一个小瓷瓶并从里头滴了两滴答液体进到嘴里,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才算是平缓了过来。
硝酸甘油真是好用,无数次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不过他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静静的坐在那放平了心态等到这一场的反贼之歌都结束了,他才缓缓起身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其实也想明白了,这的确是拓跋靖能干出来的事,那厮是个极致的浪漫主义者也是个天生的狂战士,浪漫主义者的最终走向八成就是极限运动和摇滚,而狂战士的宿命则是战斗,那么摇滚和战斗放在一起,那显然便是革命。
逆来顺受一辈子的景泰帝,他的血还是热的,他一早就说过当皇帝不好玩,而当下他似乎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衡之道,能够满足他从未被满足的叛逆之心,那么就是这样公开作乱。
没有人可以反叛,他就反叛自己,不管不顾的惹出乱子来,然后用这些旁人一辈子没有过的经历来满足他对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需求。
要不怎么说北方少数民族政权的皇帝后头都是疯了呢,拓跋靖这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疯了,只是他的疯更加离奇,他不日羊也不做残忍的事,但他将自己的独断专行在另外一个领域发挥到了极致。
难怪,难怪啊。难怪这个破逼乐队能够吸引这么多的半大小子,这么叛逆,刚好卡在了他们叛逆期的情感需求上,自汉以来儒法为大,如今被天地君亲师教育了一辈子的人上来就吃了一记“从来就没有什么神仙皇帝”的重击。
接受不了的破口大骂礼崩乐坏,能够接受的甘之若饴。
夏林捂着胸口来到外头,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算彻底平复了下来,而这会儿小柬之颇为担忧的看着他道:“叔,你好一些没有?”
“你先送独孤小妹妹回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叔你真没事?”
“没事。”夏林拍了拍他的脑袋:“去吧。”
说完他还看了独孤小妹一眼:“让柬之送你回去,不要乱跑了,明日还要上课。”
“那你可还好?”独孤小妹上前欲搀扶,但却被夏林拒绝了:“我没事,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看着这两个孩子离开,夏林转身再次前往了剧院之中。
这会儿的后台之上,刚刚演满全场的几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一边吃火锅一边复盘。
“刚才情绪还应当再高亢一些,我觉得光靠我们四人不够,应当再加一些人,让乐队的规模更大一些。到时候咱们把那首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给弄出来。”
“不好吧……”李元吉咳嗽了一声:“那大刀砍的是我李家的头啊。”
“砍!怎么不得砍?朕都在那喊从来都没有神仙皇帝了,砍你李家俩人头你心疼了?”
这会儿他们房间的门被砰的一声踹开,门外果然就是夏林,身后还跟着几个面露难色的番子。
他一出场,屋子里顿时就冷了下来,只有火锅的咕嘟声在反复回荡。
这会儿卸了妆的几人坐在那端着碗齐刷刷的看着门口的夏林,而夏林也看着他们,大魏的皇帝,大魏的三皇子,李唐的三皇子,这三位就这么坐在那,表情定格在最后一丝的猖狂之上。
“跑!”
拓跋靖一声令下,三人从窗户、从后门四散而出做鸟兽散,只剩下那个被抓壮丁的书院学生端着碗看了看夏林又看了看火锅,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我还……能吃么?”
夏林没有搭理他,只是转过身将门摔到震断了一截门框,可谁知道没过两分钟,那三位爷居然又从窗户外头钻了回来,他们风尘仆仆灰头土脸,但却显然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骇死我了。”景泰帝深吸一口气,重新端起碗来:“吃吃吃,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是吧?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哦,多弄点人来,明日老三你去想办法找点天赋异禀的来,之前他是不是弄了个琴叫什么钢琴吧?谁会弹来着,弄过来。还有就是要多几个鼓手,鼓才是灵魂。主唱还是叫三胡来,他的嗓子合适,看看能不再找几个拿大鼓的,军鼓就威势十足,但很难,得专门找人来练。”
谁曾想,他这边刚刚开始布局,夏林杀了个回马枪再次推开了门。
不过这次他过来之后手上拿了几条铁链把窗户后门咔咔就是一锁,冷脸站在那:“跑啊,你们再跑。”
拓跋靖这会儿不言语了,从锅里捞出一块肉放到嘴边,还没吃便抬起头来:“吃了么?一起吃点?”
夏林走上前站在他面前:“我在外面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腥,你在这里作甚?”
“我……”
拓跋靖吞了口唾沫,脖子一缩,看向了几位弟弟,但几位弟弟那也怕啊,纷纷闪开了他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于是便起身道:“我在给你打好基础啊,你说要培养战士,我这不帮你么。”
“好。”夏林冷脸坐了下来:“现在我给你们讲一个异域国王的故事,他叫路易十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