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杀伐果断
还没到半夜,城外的捷报已陆续传来,报到了张延龄这儿……贼寇那边有几艘船想要逃走,被他部下带来的火炮直接给阻截下来,有一艘船在江上被击沉,正有大批人打捞落水财货。
覃云回来时,已近四更天。
此时的覃云很兴奋,好像还没从之前的战事中走出来,他脸色通红,眉飞色舞地道:“此番打了贼寇一个措手不及……毕竟没调动地方上的人去攻打,导致他们提前没任何防备,一连被我们拿下几个隘口。
“随后贼寇就龟缩在防守严密的庄园里不出来。我军采取爆破之法,接连攻破庄园几道高墙,贼寇慌乱之下,只能往江上逃跑。”
张延龄道:“死伤多少?”
“咱的弟兄,只有两个负伤,伤情都不重。”
覃云振奋地道,“贼寇那边死了十几个,活捉六七十个,沉入江心的不知有多少。目前来看,除了死的和被抓的,暂时没见漏网之鱼。”
张延龄点头道:“地域那么大,溜掉几个不可避免,眼下得控制好局势,不影响地方安宁。”
覃云道:“据说沿江一直到南通,还有几处这样的贼窝,是不是派船沿江而下,一并给铲除了?”
“这件事,交给成国公去做。”
张延龄道,“我们只是给他打个样,让他明白我们的决心。如果他还想继续在南京当差,就必须要服从朝廷的安排。”
“是。”
覃云点头。
他知道张延龄下一步计划,是带人往浙江宁波,没有时间浪费在清剿沿江盗寇上。
覃云再道:“已把贼寇的财货全部扣押,此番又有不少收获,大概价值三四十万两银子。又在地牢发现数以百计的百姓,据说是在下榻的旅店被迷晕后,当作猪仔关起来,准备贩运到别处为奴为仆的。”
“竟有这种事?”
张延龄皱眉不已,道,“本以为他们还算盗亦有道,现在看来,作恶的心思一起,就很难守得住本心。
“贩卖人口,罪不可赦……这样,明日把为首的那些拉到公开场合,当场宣布罪状,就地处决,让应天府的百姓感受一下皇恩浩荡。”
覃云谨慎地问道:“会不会让他们潜藏在暗处的余党铤而走险?”
张延龄道:“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很难进一步打击。如果能让他们铤而走险,反而是把他们逼到阳光下来的好机会……哼,就看他们是否有那决心和勇气了!
“就怕他们只是一群鼠辈,得知同伙被擒,不但不想报复,反而落荒而逃,到别的地方落草为寇,继续影响一方安宁。
“除恶务尽!”
覃云点头道:“卑职明白了,这就安排人手,把那些贼寇甄别后,拉去砍头!”
……
……
覃云一边做安排,一边又调遣手下,把钱能重新给押送过来。
那头钱能,还不知这两日城内外发生了什么……
张延龄进城后,先不论对他是否严惩,至少他的耳目暂时被截断了……在京城来的锦衣卫的严密看守下,令他暂时无法得悉外间的情况。
所以他还觉得此来是张延龄那边服软了,想跟他进一步谈判。
之前回去后,他夙夜难眠,也在盘算将以怎样的条件跟张延龄换取人身自由,以及未来的权势。
甚至他都想好如何跟皇帝呈奏,讲诉自己曾经的辛劳不易,让皇帝体谅他是先皇老臣的份儿上,还他自由,让他可以留在南京颐养天年,甚至还有机会调去别处继续当差。
可当他到了张延龄所在院子外时,却发现情况不对劲。
光是那些士兵展现出来的肃杀氛围,就让他感受到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怖气息。
“钱公公,请吧。”
覃云催促道。
钱能往覃云脸上看了一眼。
因为是深夜,灯笼光亮不足,只隐约照到覃云脸上一线明灭的光彩,形成忽明忽暗的阴影,让眼前的覃云如同煞神一般,甚是骇人。
钱能问道:“何故要深夜带咱家前来?”
覃云不做解释,只是对后面的人一挥手。
刚经历过一场血战的士兵,丝毫不顾忌钱能是什么大人物,好似拎小鸡一般,把钱能往前提。
钱能急忙跟上:“别别别,别使力,我自己能走。”
随后他便不再挣扎,老老实实跟着覃云前去见张延龄。
……
……
房内。
张延龄两眼通红,不时打呵欠,显得很疲惫,似乎已经快要睡下了,也有可能是已睡了一觉刚好起来。
钱能道:“二公子,您这是作何?非得让小人深夜前来吗?换个时间也好嘛。”
“给你看几个人。”
张延龄把几幅画像拿出来,让覃云拿到钱能面前,展现给他看。
钱能看到这几人的图画,显得很惊讶:“他们是何人?小的一个都不认识。”
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有些安定。
这最多算是张延龄手下情报网厉害,或是内部有人出卖,把跟他有紧密联系的几个贼首画像拿出来,给他看看,就好像通缉令一样。
他在想,你这不拿出来还好,如果公之于众,那应天府的百姓不都知道你很无能,觉得朝廷无能?
既然知道这些人作恶多端,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拿下法办?放任他们在南直隶地面为恶,这就是你钦差的本事?
到那时,你引发的就是百姓对朝廷的不信任,离心离德,对于江南军队的军心士气也是沉重的打击。
无论是你姐夫,还是朝廷中人,都不会容许你小子胡来!
“咦?”
张延龄有些诧异,随即摇头奚落:“钱公公,这些人你真的不认识?本来我还觉得,如果钱公公跟他们有密切往来,能开尊口替他们求情,说明他们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十恶不赦,或许我会网开一面。”
“哎呀,大可不必。”钱能仍旧是拒不配合的口吻,不屑一顾地道,“该是如何,就是如何,咱可不能姑息养奸啊!”
“行吧,既然钱公公如此说,那就明日行刑,震慑天下宵小吧。”
张延龄对一旁的覃云吩咐道。
覃云马上行礼:“是!”
钱能听到这儿,一脸懵逼。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感情是在我面前唱双簧?
什么明天行刑?
别言笑了!
覃云道:“初步定斩的是十九人,加上几名斩监候的也从重处置,一共是二十五人,明日午时全部斩首示众。”
“嗯。”
张延龄点头。
钱能不解地问道:“这些人……究竟是作甚的?不知人在何处?”
“哦,是这样的……”
张延龄一脸淡然之色,“这两天我调派人马,把城中一些货栈和邸店查封,同时把城外那些盘踞多年的匪窝给一并查抄了,擒拿回来上千贼子。目前只是把为首的一些贼寇斩首示众,剩下的,需进一步审理,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钱能瞠目道:“不……不能吧?南京周边一向安定祥和,您……会不会抓错人了?”
覃云厉声喝问:“这群人拥兵自重,甚至在官兵前去查抄时,拿出火器相抗,敢问民间商贾可有如此能耐,公然跟朝廷兵马作对?”
“这……这……”
钱能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现在仍旧不相信张延龄已有斩获,所以不太想说和求饶。
再者他也明白,如果是真的,这时候说情已经晚了,如果他的人已经被张延龄捉拿归案,一定无法逃脱律法的制裁。
张延龄道:“一次杀这么多人,动静是有些大……不过为了让地方官民安心,也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将贼寇斩首示众,有其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