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眠脸上带着黑印,笑了下,将刚买来的几壶酒埋进雪里冻着,后随手取出一壶,一边喝着,一边望着忙碌的观云舒。
她总说自己什么都会,算是谎话,至少昨晚在榻上,赵无眠说什么她都听不懂。
可也不算谎话,此刻她轻灵地在灶房来回走动,这边烧水下油,那边在案板切菜剁肉,时不时尝尝菜肴味道,好似手忙脚乱,却又有条不紊。
这灵动的人儿,未来会与他生活一辈子,念及此处,赵无眠又看呆了去,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问:
“我能帮上什么忙?”
“别过来骚扰我就好,在一旁喝酒等着吧,你伤势还没彻底痊愈。”观云舒头也不回道。
赵无眠没有闲着,他喝完酒,飞身跃上屋檐,用控鹤擒龙功吸来院内堆放的木板瓦片,修缮屋顶。
很快,屋上便响起‘哐当哐当’的脆响。
观云舒提着汤勺,走出灶房,站在院子里看屋顶的赵无眠,大声埋怨道:
“叮铃哐当,把房梁上的土都要震下来啦!”
赵无眠动作一顿,“菜毁了?”
“你当我不会武功?内息一隔,什么灰尘也没了,但灶房灰扑扑的,看着埋汰。”
“没毁了你的心血就成,你做饭时,烟囱里的油烟也直往我嘴里灌!”
“呛到你了?”
“你当我不会武功?内息一隔,什么油烟也没了。”
“别学我说话!”
观云舒从地上捡起雪,朝屋顶的赵无眠砸去,后不给他还手的机会,又一溜烟跑进灶房。
叮铃哐当的脆响与袅袅升起的炊烟,让这久无人气的破旧院子,终于有了几分烟火气。
观云舒的手艺,远超赵无眠想象。
水煮鱼,麻婆豆腐,回锅肉,毛血旺……天气严寒,为了暖身,她的菜色皆滚了辣油,是地地道道的蜀地菜。
赵无眠端着碗往嘴里刨,“你以前明明不染荤腥,还能做这么些荤菜……是不是偷偷破戒了?”
“喜欢吃?”
“我不挑。”
“换个答案。”
“……喜欢。”
观云舒也煎了荷包蛋,她小口小口咬着,与赵无眠的狼吞虎咽截然不同,细嚼慢咽,优雅贵气,她道:
“寺里火房那些僧人,手艺不怎么样,我的师伯……洞真,你知道吧?”
“恩,酒儿的好闺蜜,蓝秋霜。”
“爹……方丈时常不在寺里,都是师伯照顾我,但她一介江湖儿女,生来便与这些家务事不沾边,嫌火房的斋饭难吃,又不愿自己做,就给我买一堆食谱,让我去学。”
赵无眠喝着热汤,听观云舒向他说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觉得不够味,起身从雪里翻出酒来,给两人都倒了一杯。
“干杯!”两人异口同声说。
而后观云舒才道:“吃蜀地菜,又喝凉酒,对肠胃不好。”
“我又不是一般人,你怎么变唠叨了……”
观云舒面无表情,端着碗起身就走,赵无眠又连忙将她哄回来。
吃完饭,两人搬着躺椅,坐在院门前消食。
观云舒手里拿着宣纸与画笔,却是在画画。
“你在画什么?”赵无眠侧目看去。
画里是他方才蹲在屋顶上敲敲打打的木匠模样。
“画你,堂堂未明侯,居然会做这种三教九流之辈的粗活,若是传出去,可得让江湖平添笑料。”
“添什么笑料?”
“怕夫人?”观云舒手指点着下巴,斟酌几秒,才疑惑问。
说着,她似是想起赵无眠被夫人训斥得不敢还嘴的模样,自顾掩嘴轻笑。
赵无眠收回视线,将双手枕在脑后,靠着躺椅上,嘎吱嘎吱,惬意无比。
“你怎么忽的想画画了?”
“娘留了不少纸,不将它们用完,怪可惜的。”观云舒垂眼画画,沙沙作响,口中道:
“她肯定想用这些纸画一辈子的。”
赵无眠没有说话,只是侧眼瞥了眼画板上的纸……已经泛黄了。
歇了一阵儿,赵无眠起身去洗碗,后观云舒也过来帮忙。
赵无眠洗,她用毛巾将碗擦干,摆放整齐。
赵无眠昨晚将她折腾得不轻,即便武功高强,在这种事上,貌似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观云舒有些疲惫,洗了碗便回屋歇息,准备睡个午觉。
赵无眠则继续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只是动静轻了不少。
观云舒说是睡觉,却也没睡……她推开窗户,点着烛火,给赵无眠画画。
画了几幅,她才可爱打了声哈欠,关上窗户,合衣歇息。
等她醒来后,屋外天色已是一片昏黑,透过窗纸,瞧院子内昏黄火光,以及影影绰绰的人影。
屋内桌上,则放了厚厚一沓崭新纸张。
观云舒微微一愣,推开窗户,门外的风雪让她精神振了振,瞧见赵无眠正在院子里烧着热水,她问:
“你买这么多新纸作甚?”
“等画完你娘的,再画咱们的,你也画一辈子。”
观云舒眨眨眼睛,又看向桌上的一沓新纸。
院子里的雪已被赵无眠扫干净,堆积的杂物也都被他收拾了,看上去总归干净整洁不少。
他烧好热水,往浴桶里灌满,还洒了几片瓣。
观云舒疑惑问:“你从哪儿来的瓣?”
“下午去镇上买纸时,顺手折的。”
“真是顺手吗?”
“……刻意找的。”
赵无眠探手试一试水温,才斟酌几秒,看向观云舒,提议道:“一块洗?”
观云舒闻言,想起昨晚的事,忽的用崭新纸张挡住自己的小脸,只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朵。
“不,你先洗吧。”
观云舒刚刚睡醒,坐在榻上,脱了鞋袜,一双脚儿搁在被褥上,足弓曲线姣好,肌肤晶莹如玉,可爱的脚趾点缀着淡淡粉色,宛若小巧精美的玉器。
赵无眠心中一动,总觉得观云舒好像只是露点肌肤,他都会心动。
他忽的不想洗澡了,而是在榻旁坐下,抬手轻轻把玩着观云舒的脚儿。
温温热热,却又滑腻柔软。
观云舒往后缩了缩脚丫,却没从赵无眠手中抽出来,将纸张往侧方挪了几分,眼神羞愤。
“你不是要洗澡吧?”
“现在洗,待会儿还得洗,多麻烦……”赵无眠凑近几分,另一只手搂住观云舒的肩膀。
观云舒脸色涨红几分,平日里冷傲毒舌的尼姑,恐怕一辈子也习惯不了这种事。
她银牙紧咬,却也生不起抵触心思,只看赵无眠俯首,便听‘啵’的一声,她紧咬银牙很快又不自觉松开几分。
赵无眠的手则顺着滑腻脚儿,滑入裙摆之下,摩挲着她的小腿肌肤,白腻顺滑,宛若月色洒落,凝结而成。
赵无眠便是摩挲轻抚一辈子,也不会满足。
观云舒盘起的发丝,不知何时被赵无眠放下,落在肩头。
嘎吱——-
观云舒平躺在榻,呵气如兰。
赵无眠掌心托着她的几缕黑发。
“剪了这么多啊。”
“你不喜欢?”观云舒也用指尖夹起一缕,红着脸,侧目打量。
“长发有长发的温润,短发有短发的灵动,你怎么样都漂亮的。”
赵无眠的手转而捏起她的百褶裙,一寸寸向上攀。
一双修长纤细的美腿也便一寸寸落在赵无眠眼中,后是严丝合缝的亵裤。
观云舒虽是抗拒,可身体其实意外很敏感,早在赵无眠亲上来时,便已渐入佳境。
她紧咬粉唇,后察觉到赵无眠的手指捏上亵裤裤腰。
索索————
布料摩擦肌肤的轻响传入耳中,观云舒杏眼闭起,不愿再看。
可她等了一阵儿,也不见赵无眠有动作,茫然一看,却瞧赵无眠正垂首细细打量,眼神好似在望着什么此世仅有的宝贝。
他后是伸出手指,向两侧轻拨,后挺腰凑近几分。
拨云见日。
屋内忽然传来一声略显吃痛的轻呼。
屋外风雪依旧,时不时拍打在屋檐窗上,沙沙作响。
另一边,晚风勾动流云,万里雪原,也多了两位策马而来的江湖客。
“也不知能不能赶得上。”
“赶得上如何?赶不上又如何?本小姐就不信萨满天有那个本事,杀我相公。”
“那是你相公?害不害臊?你们可是成亲了?”
“成了啊,他没告诉你?哦~当然不敢,你最会在他面前装乖巧,摆大度,他知道一旦告诉你,你明面上虽不说什么,但背地里,肯定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苏青绮裹着纯白披风,青春灵气的面容随着这段时日的江湖路,除了多几分风尘仆仆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闻言她也只是柳眉轻蹙,懒得与身旁那妖女拌嘴。
但沈湘阁却不是甘心寂寞无话的人,她可爱的眼眸咕溜溜一转,却是道:
“几个月不见,若是他找了什么别的女人,怎么办?”
“找就找呗,他又不会瞒着我。”苏青绮随口道。
她虽然年纪最小,但向来把自己摆在大妇的位置,很有气度。
“不会瞒归不会瞒,但后院人一多,总归得想想今晚他陪谁,明日又陪谁……”
苏青绮回忆一会儿,小脸多了红霞。
“我觉着,以公子的……体魄,一晚上陪十几号姑娘,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湘阁无言以对。
片刻后她才继续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哪怕身体跟得上,但他更喜欢陪谁,总归能在他心底排个一二三……”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湘阁凑近,悄声耳语,说着些左右逢源,夹道相迎类的话。
苏青绮小脸当即红了,啐了声,不再搭话。
沈湘阁觉得无趣,如果是她与姑姑,定然……
很快,两女来至一处燕云小镇,本想先寻一客栈休息,再行联络赵无眠,但没想到,哪怕入夜,镇子上依旧闹闹哄哄。
许多江湖人在酒馆茶摊,大街巷口,闻着谈论:
“真的,我亲眼所见!未明侯一剑将风雪砍出一道大口子,那萨满天,当场就被腰斩了!”
“那可是萨满天啊,侯爷有这么容易杀他?”
“啧,你还不信,那天的天地异象,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吗?除了未明侯,还有谁能做到这种事……”
两女听着江湖人热切交谈,对视一眼。
沈湘阁眨眨眼睛。
“坏了,咱们还真没赶上……还没赶上帮忙,那萨满天就被相公一剑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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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