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似周围空无一人,但他很清楚,此刻只怕有好几双眼睛正在看著自己。
好一阵子过后,便见莫恆雁拿了一张文函回来,递给魏长乐。
这是莫恆雁最靠近魏长乐的时候,魏长乐只需要一探手,就能扣住对方手脉,甚至將其控制。
但他只是接过文函,借著灯火细细看了一遍。
文函上写的很清楚,塔靼每年向大梁越王进献两万两黄金,若有违背誓言,塔靼右大都尉莫恆雁必將遭受千刀万剐。
魏长乐心下好笑。
这种密约,没有利益钳制,对方可以轻易撕毁。
而且像莫恆雁这种人,恐怕也根本不在乎什么誓言。
偏偏小孩子可以,但遇上真正的对手,绝不会有人相信这样的密约。
莫恆雁显然是將这位皇子当做了年轻可欺之辈。
但魏长乐却故意看了两遍,显出满意之色,抬头道:“大都尉並无按下手印!”
“王爷觉得没问题?”
“按下手印,確保本王的利益之后,本王承诺將山阴割让给你们。”魏长乐一副掩饰不住的喜悦,“只要本王签下和议,父皇会认,大梁也无法反悔。”
莫恆雁笑道:“王爷,我签下手印可以,但王爷必须承诺,割让山阴,交出魏长乐。见到右贤王之后,也需要说是我与王爷商议的结果。”
“没问题。”魏长乐很痛快道。
莫恆雁这才收回密约,又拿了去按下手印,交给魏长乐:“这份密约王爷收好,每年两万两黄金,绝不会少王爷分文。”
“暂时还无法確定。”魏长乐收好密约,“只有见到右贤王,听他亲口立下天誓,本王才能相信。”
莫恆雁含笑道:“右贤王数日之內便可抵达,我会安排王爷与他相见。”
魏长乐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那本王就等右贤王抵达。大都尉,此次和议如果成功,你功劳不小,本王.....也会记住你这份人情。”
“王爷言重了。”莫恆雁含笑道:“王爷要回驛馆吗?正好不久前从塔靼人中选了几位美人,虽然蛮夷出身,但姿容身段都是绝佳,王爷若不嫌弃,待会让蔡別驾送去驛馆。”
魏长乐心中好笑,看来莫恆雁对今晚的结果很满意,竟然主动送出塔靼美人。
前世风雪月,来到这个世界,过了好一阵子苦行僧的日子。
不过他修的是武夫之道,四境之前,还真不能轻易走泄元阳。
就算想要与女子亲近,也只能是白菩萨那样的纯阴之体,否则与寻常女子亲热,只会有害无利。
就算真的不是因为修炼武夫,傅文君和白菩萨都在驛馆內,两个塔靼美人送到自己的屋里,总归是不好,搞不好会让美人师傅怀疑自己的人品。
“大都尉有心了。”魏长乐婉拒道:“这些时日赶路,身体还没恢復过来,这几日还是要好好歇息。若真的需要,本王再向大都尉开口。”
“也好!”莫恆雁送了魏长乐到门前,高声道:“来人,送王爷!”
他並不亲自送出去,確实是谨慎无比。
到了前堂,官员们都已经散去,只有两名钦使还在等候,而別驾蔡森在陪同说话。
毕竟夜宴上魏长乐出口成诗,使得眾官员下跪叩拜,有失脸面,谁也没有心情真的继续陪两位钦使用宴。
魏长乐离开不久,这些官员就先后离开。
“王爷......!”
见魏长乐安然无恙出来,一直忧心忡忡的两名钦使才鬆了口气。
天色已晚,自然不便多留,蔡森亲自送几人回驛馆。
进入驛馆,魏长乐让两名钦使到各院去查看一番,自己则是带了蔡森到堂內,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
“王爷今日惊艷四座,实在令人讚嘆。”蔡森笑眯眯道:“恐怕没人想到王爷的文采竟然如此了得。”
魏长乐笑道:“那没什么了不得。蔡別驾,大都尉有那般想法,你为何不早告诉本王?”
蔡森一怔,不明白魏长乐意思。
隨即想到,难道是说以文采试探真假?
他有些尷尬,道:“王爷,罪臣委实不知,想不到他会怀疑王爷的身份......!”
“不是这个意思。”魏长乐摇头道:“大都尉这样做並没有错。有些事情,如果不確认本王身份,他確实不好说。本王也喜欢谨慎的人。你们既然有归附之心,本王......!”
话一出口,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问道:“蔡別驾,大都尉密见本王,你.....你可知道说些什么?”
蔡森一怔,忍不住问道:“王爷,不知......!”
“原来你不知道。”魏长乐尷尬一笑,道:“没什么,就是商议如何化干戈为玉帛。”
蔡森见状,心知魏长乐是在掩饰,不好追问,也只能尷尬笑著。
“本王倦了。”魏长乐打了个哈欠,起身道:“就不陪你了。”
他也不废话,一脸倦意离开。
蔡森看著魏长乐身影消失,也正准备离开,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魏长乐坐过的那张椅子上,竟遗漏一份文函,四下看了看,並无人影,轻步过去,抄起那份文函,直接塞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