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昕然也遭他这志气所言,笑声言道:“哈哈,也某要太过辛苦,若有所缺,还可多与我们这些师兄弟讲一讲。安乐前番饲育金毛老驴有功,令得这畜生都已成了二阶灵兽,是以受了掌门师伯嘉奖,才得了一笔善功,尚算宽裕的。”
“哈哈,师姐放心,过后若是难凑得齐,师弟定不会与二师兄客气的。”靳世伦言过之后便又有些感慨,谁能想得到当年拖着整个重明宗上下行走的阉驴,竟然能晋为二阶妖兽?
掐着指头又算了一番,距离筑基丹所需善功不晓得几多,便连第二份筑基资粮,也还差的很远,靳世伦便又与周昕然问道:“师姐,寒鸦山的论剑大会,我们本宗弟子可以参与么?!”
“怕是不行,这回掌门师伯还拿出来了筑基资粮、以为前三名奖品。”
周昕然话里头有深意,靳世伦与其同门多年,自是听得出来,转念一想,便就晓得了依着自家师父性子,居然这般慷慨是为了什么。
“怕是近来又要有做大动作了”靳世伦暗自想到,还未说话,一旁的周昕然便又讲道:
“家父旬日前来了信,说是依着掌门师伯意思,今日不单要放宽升仙大会入宗标准,还可能于下年再进行一次门中大比。掌门师伯令得叶师伯从府库中点了不少珍物以为奖品,听闻头名,好像还是一枚筑基丹呢.”
“真的?!”
“家父说话当是能信的,”周昕然见得靳世伦激动十分,便又笑道:“师弟是掌门弟子,这消息哪会瞒得你。只不过是你孤身一人、漂泊在外,难得到消息罢了。若是实在不放心,何妨直接问一问掌门师伯呢?”
靳世伦在康大掌门弟子之中,向来是个有头脑的。
听了消息过后,自是兴奋;可兴奋过后,靳世伦便就又开始细思起来:“又是放宽入门弟子标准、又是举行宗门大比、大力培育同门,看来这回的事情定不会小呐。”
靳世伦本意是想于宗门内交付过差遣过后,便就暂定修行过来与墨儿好生相处一段时间。
夫妇二人自成婚过后,便就是聚少离多,现下便连孩儿都只得靳堂律这么一个,自是需得好生弥补发妻。
不过自听闻得周昕然话中大事过后,靳世伦便就立即改了主意,只与墨儿如胶似漆了三五天过后,便就立即奔赴小环山。也在同时打定主意,短时间内再不出山。
————小环山
“论剑一事可筹备好了?!”
康大掌门问向了负责此事的叶正文,后者默念一阵、细细想过之后,方才笃定开口:“最晚再过一月,七月前当能成行。”
康大宝心头盘算一阵,颇为满意:“嗯,那便好。”
叶正文复又言道:“此番参与人甚众,消息一出,诸家或为筑基灵物、或为顾忌本门颜面,怕是有数百之多,办起来会不会有些吃力?”
“前番都根据各家实力定好了额子,从三甲至前二十各样奖品也都已张告出去,怎好再改?再说了,便算是实力再怎么孱弱的小势力,总也得发一个名额下去,哪有多少可供删减?”
康大掌门此言有理,叶正文咀嚼一阵过后,便也不再赘述。
毕竟以他的才情,自是不消前者发言,便就晓得
依着这康大掌门勤俭持家的性子,这番居然能拿出来三份筑基灵物与一应灵器作为本次论剑的奖赏,自是为了要邀买人心了。
毕竟饶是重明宗都已壮大到千余弟子了,可康大宝照旧还是不舍得自家死人。即将到来的“平定三汀州”一役,也不晓得五姥山与秦国公府是何想法。
月隐真人如若是想不顾元婴体面、亲自出手参战,那便是雷霆一击,谅山北道各修也扛不得许多时候,重明宗届时只消带着重明盟各家充个人头,便就能不废气力、满载而归;
但若是月隐真人不出手,那么便就有些.
且重明宗便算轮不着这一回“平定三汀州”,那么山北道未平定之前,往后也会有打不完的硬仗。是以自是该尽早了解好诸家实力、好做征募之用。
“论剑之事需得认真做,招徕散修人才入宗门的事情也可以提上议程。还是从前规矩,不要好勇斗狠之辈,优先是习得一样入阶百艺、年不过四旬的老实本分之人。
便算习得一样入阶百艺的修士不多,那也罢了,好勇斗狠之辈可万万收不得,与本门风气有碍,弊大于利。”
叶正文听了过后也认真应了,固然康大掌门自门派慢慢步入正轨过后,便就十分重视弟子百艺启蒙之事。
只是培育弟子这事情不是一朝一夕便就能做得成,而今重明宗能拿得出来的人物除了周宜修、康荣泉这二位二阶下品稼师之外,便就只有二阶下品兽师段安乐、一阶极品器师袁晋、一阶极品阵师魏古、一阶极品器师贺元意、一阶上品符师何晚樱这四人勉强上得台面了。
这其中,袁晋这些年自在专心修行练兵,似是因了已经有和贺元意这天赋极高的徒弟来代的缘故,他已有好些年未有打造法器了。
毕竟袁晋当年听从康大掌门安排拜入戚师傅门下修行炼器之道,一是因了他于此道确是稍有天赋、二则是也想多挣些资粮,好为师兄分忧。
若要依从其本心,对于炼器一道兴趣却是乏乏。而今既然他已栽培出了可靠之人接手,还不如索性托付下去。自己则专研军阵之道,以期能早日将青玦卫这道兵雏形上的“雏形”二字摘掉;
至于魏古阵道资质倒是不差,对于阵道亦是十分赤诚热爱。加之张清苒这女子认清现实过后,对其教导也颇为用心。
不过前者年岁却有些大了,年少修行时候又是散修出身,未得正统修行,囫囵修行时候,还有许多谬误之处未加纠正,以致现下积重难返,于筑基稍有不利。
是以便算魏古近几年也如靳世伦一般到处出外寻觅筑基机缘、积攒善功,但这将来能成筑基与否,却也还只在两可之间;
而段安乐的天赋比之魏古还要稍差一档,能在这寿数有如此造诣,都已是靠着内秀之才悟性不差、且勤学不辍方才达成。也因于此,他才被诸多长辈一道看好,能成为小辈弟子中实打实的领军人物。
贺元意则自不用说,依着康大掌门看来,前者虽然是练气修士、又出自贺家小宗,但比起才坐上了石山宗飞雪峰峰正的贺元禾来,前途确是要好了许多。
三灵根的他修行不慢,而今才过四旬,便就已是练气九层修士,兹要是能成筑基,依着他这出众的炼器天赋,将来也不会缺乏资粮可用,前途当是光明十分;
最后的何晚樱更无什么好说的,自风莞这冤家身殁过后,她便似换了个人似的。
不仅从前那刁蛮十足的模样再未显露出来过,在修行上头也确是认真了许多,便连先何掌门所传的制符一道也研习得颇为精深。
只是她于此道天赋不高,将来当无有可能晋为二阶符师,只能在百艺楼内好生教习后辈,以期早日出些人才。
除此之外,其他研习丹器符阵的弟子虽然不少,但却少有人真正脱颖而出。而诸如地师、傀儡师、虫师
是以为了宗门发展实力计,向来不喜人带艺投师的康大掌门,也终于破天荒地敲定了此事。
第一批要吸纳的对象就在小环山百艺楼中,而今这其中中除了费疏荷从费家带回来的仆役、供奉之外,还有不少从各地招募来、靠本事吃饭的散修。
重明宗也勉强能称晓得这些人的根底,吸纳进来,自是能够少上许多风险。
第二批便就是长在平、斤二县与寒鸦山的家族修士了。
只是寻常小门小户能出一入阶的器师、丹师便算难得,这么多年来家中不晓得耗费了多少资粮方才能供得出来,这等人物,家中于情于理当都不舍得放才是。
是以这些人也需得认真甄别,万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占了便宜,这便有些考验眼力。
康大宝晓得叶正文本事,是以对于后者做事,康大掌门还是放心十分的。
而今有叶正文主管内务,袁晋、蒋青主管征伐之事,他这掌门却也轻松许多。
现下重明宗几乎是他一人重新建立起来的,也因于此,却也少了许多门户里头常见的狗屁倒灶的事情。
而今兄弟和睦、门人齐心,上下同欲到宗内勿论大事小情,康大掌门都不消心忧过甚。
至于那些可虑的事情尽都在外,且尽都非是自己可以做主。
“随波逐流”这四字固然难听,却也是而今的重明宗需得做好的事情,不然在愈发可怖的山南道局势之下,被压成齑粉也不过是一息之间。
而今康大掌门的重明宗需得做的,那便是如何将自己的分量变得更重更沉,让这滔滔流水,渐渐催使不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