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寒的手指紧紧抬手握住插在地上的那柄燃烧著黑白色火焰的刀柄。
刀身上跳跃的火焰映照著他凝重的脸庞。
他偏过头,低声提醒姜槐。
“不要小看永夏,这女人的能力很古怪,诡异莫测,而且我感觉她的精神状態不太稳定,小心点。”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凛。
“我先上,你注意观察她的战斗方式和能量流动,找出她的破绽。”
豁然之间,那把原本只是静静燃烧的刀。
刀身上的开始散发出了更加猛烈的黑白色的火焰,火焰升腾数尺之高,將周围的灰雾都逼退了几分。
散发出一种既炽热又冰冷的矛盾气息,仿佛要將一切都燃烧殆尽,又仿佛要將一切都冻结成灰。
永夏那如同象牙雕刻般精致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更加浓郁的哀愁。
她的目光没有聚焦在李牧寒身上,而是空洞地望向远方,仿佛透过他。
看到了別的什么人或事。
她轻声呢喃,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你身上……有著永恆的气息……但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那声音中充满了失落、迷茫,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执拗。
她缓缓转身,巨大的裙摆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似乎想要离开,回到那无尽的灰雾深处,不愿与这些不速之客发生衝突。
“哼哼!想跑!?”
李牧寒脚下一蹬,地面瞬间炸开一个浅坑,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速度快到极致。
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来到了永夏眼前。
那燃烧著黑白色火焰的长刀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黑白相间的匹练,毫不留情地直接斩向女人纤细脆弱的脖子。
面对这致命的一击,女人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只是在刀锋即將临近的剎那,她隨手挥动了手中的那支闪烁著微光的画笔。
一道浓郁的墨色的痕跡凭空出现,如同活物一般在空中蜿蜒流转,精准无比地阻隔了李牧寒的刀。
“鏘——!”
刀锋与墨痕碰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但这一刀的威力却並未完全消散,狂暴的能量衝击波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震得整个山谷之中碎石横飞。
两侧的崖壁剧烈晃动,无数灰色的尘土簌簌落下,几乎要將整座山谷震塌。
那些尚未被摧毁的画布也在这股衝击下剧烈摇晃,上面的画面扭曲变形,仿佛隨时都会破碎。
李牧寒保持著握刀下劈的姿势,手臂上的肌肉賁张,黑白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继续发力,试图突破那看似脆弱的墨色防御,冷笑著说道。
“別急著走啊,妹妹,留下来聊会儿唄。我对你的画作可是『印象深刻』啊!”
女人微微低著头,长长的黑髮垂下,遮住了她大半的脸颊,就像是没听见李牧寒的话一般。
继续迈著缓慢而优雅的步子往回走,试图脱离战场。
李牧寒自然不会让她如愿,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
斩、劈、撩、刺,每一招都蕴含著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黑白火焰刀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似乎被灼烧得微微扭曲。
但诡异的是,李牧寒的每一刀,无论多么迅猛,无论角度多么刁钻。
都被她用那支画笔轻描淡写地挥洒出的墨色的痕跡所阻挡。
那些墨痕时而坚韧如钢,时而柔韧如水,时而又化作层层叠叠的屏障,將李牧寒的攻击尽数化解於无形。
姜槐仔细地观察著永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能量波动。
他知道李牧寒在用这种看似鲁莽的攻击方式,试探永夏的底细,故意暴露一些破绽给他看,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很快,姜槐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女人並非是简单地用自身的力量硬挡住了李牧寒的力量。
而是用那种诡异的墨渍,將李牧寒攻击中蕴含的力量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转移到了別的地方。
姜槐注意到,李牧寒每一次的攻击被那墨渍阻挡一次。
在山谷的某个角落,就有一幅画中描绘的世界会毫无徵兆地轰然毁灭,化为一片虚无的灰白。
那些画布上的画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波动,然后彻底崩碎,其中的怪物也隨之发出悽厉的哀嚎,化为点点墨跡消散。
“原来如此……”
姜槐心中瞭然,永夏是將李牧寒的破坏力,转嫁到了她自己创造的那些画中世界上,以此来抵消攻击。
这种手段,既巧妙又残忍,她为了保护自己,不惜牺牲那些她口中所谓的“孩子”。
就在这时,李牧寒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或者说他已经试探够了。
他猛地变招,刀势一收,身形如同鬼魅般欺近,抬手想去抓那女人的手臂,试图限制她的行动。
但女人的反应比他想像的更快,她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轻飘飘一跃,如同风中柳絮,瞬间和他拉开了数丈的距离,让他抓了个空。
李牧寒只来得及在她的裙摆上扯下了一截薄如蝉翼的白色纱幔。
他握著那截柔软的纱幔,看著永夏飘然后退的背影,朝著女人有些不耐烦地吼道。
“行了!永夏!別装了!我知道你和其他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军团长不一样!!”
女人的脚步微微一顿,她缓缓微微侧头。
露出了那张惊心动魄的绝美的容顏。
那是一种超越了世间万物的美,带著一种极致的纯粹与忧伤,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悲悯与哀愁。
加上那种忧伤空灵的气息,让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阵心疼,生不出丝毫褻瀆之意。
女人轻言道,声音依旧空灵而悲伤,却带著一丝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又怎么会懂我?你空有他的气息,但你……不是他……”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李牧寒的身体,望向了某个遥远的存在。
李牧寒看著她那副油盐不进、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黑白火焰长刀猛地横刀一挥。
一股更加可怕的气息从他体內爆发出来。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黑色的、带著金属质感的盔甲如同活物一般从他的皮肤下涌出,迅速覆盖在他的周身。
形成一套狰狞而华丽的战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