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枪的枪声响起,一颗涂著红色顏料的橡胶子弹狠狠打在了陆七的襠部。
“喔~!!!!”
陆七疼地直接捂住了襠部,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脸都绿了。
远处,苏雪笑眯眯地收起了狙击枪,对著这边挥了挥手,红唇轻启。
“啊拉~手滑。”
...
...
方寸天地之中,四周是茂密的树林。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墨羽的眼睛缠著厚厚的绷带。
她已经彻底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此刻她正在树林之中摸索著,用一根临时削制的木拐杖试探前路。
她的动作有些迟缓,但每一步都异常小心。
而后一颗熟透的苹果带著风声朝她砸了过来。
但墨羽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轻而易举地偏了偏头,精准地躲过了苹果。
接著是更多的苹果。
墨羽身形灵敏一一躲过。
甚至还用拐杖直接刺穿了迎面而来的一颗苹果。
“哟呵,不错啊,小瞎子。”
一个清脆悦耳,却带著几分戏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墨羽循声“望”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位置。
玲樱正悠閒地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晃悠著两条纤细的小腿。
“听声辨位,这是基础……”
墨羽抬起头说道,语气平静,似乎並没有因为对方的称呼而生气。
话音未落,“篤”的一声轻响,后脑就被一颗小石子打中。
力道不重,但却让她微微一晃。
而后她的脚踝处被人轻轻一绊,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在了地上。
鬆软的落叶缓衝了大部分的衝击力,但依旧有些狼狈。
玲樱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带著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唉,还是差得远呢。”
墨羽有些不服气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声询问。
“请问,还有多久才能帮我锻刀?已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墨羽在玲樱这种近乎戏耍的“训练”下,完全適应了黑暗的生活。
她的听觉、触觉、嗅觉都变得异常敏锐。
甚至能通过空气的流动感知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当然,这些东西在之前自己也能办到。
只是现在,墨羽彻底失去了视觉之后,这种感官的提升更加明显了。
但是玲樱除了每天让她劈柴、挑水、打扫庭院,甚至还要帮她採摘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外。
没有任何要帮她锻刀的意思。
墨羽的心中充满了焦急和不解。
她迫切地需要一把新的刀,一把能够承载她力量的刀。
但玲樱却似乎一直在拖延,这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小瞎子,你觉得现在的你,配让我锻刀吗?”
玲樱的声音带著一丝轻蔑,仿佛在审视一件不合格的物品。
“……那要怎样您才肯帮我。”
墨羽的语气依旧冰冷,但紧握著木棍的手指却微微泛白,显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静。
“很简单啊,我之前不就说了。”
玲樱从树上轻盈地跳了下来,赤著双脚落在鬆软的草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玲樱指著不远处那只正在优哉游哉睡午觉的巨大龙龟。
那龙龟体型庞大,如同一个小山包。
而在它的旁边,则是另一只更加巨大的龙龟,也就是驮著玲樱工作室的那只。
看起来这俩应该是母子。
“用你手中的木棍將小的那只掀翻,我就帮你。”
玲樱笑眯眯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不可能。”
墨羽毫不犹豫地说道。
“即便我的力量足够,这根木棍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会在接触的瞬间就折断。”
“唉~所以啊,小瞎子,你还差得远呢~”
玲樱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玲樱咬著刚才墨羽躲过的那个苹果,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她伸出脚尖,轻轻挑起墨羽掉落在地上的那根木棍。
那根在墨羽手中显得有些沉重的木棍,在她脚下却轻若无物。
而后她隨手握住木棍,朝著那正在池塘边优哉游哉午睡的龙龟轻轻一挥舞。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炫目的光华。
短暂的平静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风压凭空產生,如同无形的巨手。
直接將龙龟周围树林的树木悉数压断,发出连绵不绝的“咔嚓”声。
那龙龟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下一秒,它发出一声悽厉的哀嚎,然后那庞大的直接整个身体如同被巨力掀起一般,翻转过来,四脚朝天,“噗通”一声摔进了旁边的水里,激起巨大的浪。
“嗷——”
它的母亲似乎很不满,缓慢转过头对著玲樱发出了一阵慵懒的吼声。
墨羽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那种可怕的力量,那种仿佛能撕裂空间、顛覆一切的恐怖威压。
让她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刚才那一击,玲樱甚至没有动用真正的力量,仅仅是隨意的一挥。
“不要用蛮力。”
玲樱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击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玲樱把木棍扔给了墨羽,木棍带著破空之声,精准地落入墨羽手中。
“武器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自己。我很喜欢你之前说的那句话。”
玲樱走到墨羽面前,虽然墨羽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正注视著自己。
“你自己,就是一把刀,一把无坚不摧的刀。”
“所以,小瞎子,什么时候你能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真正的力量並非来自於外物,而是源於你的內心,你的意志,你的灵魂……到那时,你再来找我锻刀吧。”
玲樱说完,转身悠然离去,只留下墨羽一个人站在原地,紧紧握著手中的木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