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墨巧之前的行动。
墨羽將所有细节,都原封不动地匯报给了姜槐。
姜槐揉著发胀的太阳穴,一遍又一遍地思考著墨羽的报告。
由梦梦的梦境所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这件事的离奇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以往处理过的任何一桩事件。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梦境入侵。
他一个人是没法理清楚这些事的头绪。
他需要更专业、更权威的情报支持。
於是,他联繫了九局的林泽。
视频通讯接通,林泽那张永远带著几分温和微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她仔细听完了姜槐的敘述,又调取了关於梦梦的所有档案。
沉默了许久。
最终她摇了摇头。
“姜槐,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九局的情报网。”
“通过梦境直接干涉现实,甚至牵扯到因果律的层面,这绝不是一般的势力能做到的。”
“我们查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如果连九局都搞不清楚状况。
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两个人可以给姜槐答案了。
一个是灭世者。
另一个,则是暂居於本世界的战爭领主,塔拉夏。
考虑到灭世者那神出鬼没的行踪和隨心所欲的性格。
姜槐选择了后者。
至少,塔拉夏还有一个廉价的固定住址。
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姜槐会来。
当姜槐开著那辆黑色轿车停在城市边缘那栋墙皮斑驳的老旧公寓楼下时。
米塔正百无聊赖地,蹲在门口逗弄著一只流浪猫。
“哟,典狱长大人,我家老板等你很久了。”
米塔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姜槐看著这栋,仿佛隨时都会被贴上“危楼”標籤的建筑。
有些无语地问道。
“为什么不住在夜魔巡游安排的地方?那里的安保和设施都更好。”
米塔闻言,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家老板自尊心强,他堂堂战爭领主,怎么能接受你们这些凡人的施捨呢~”
额……
姜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这自尊心,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这栋老旧的公寓连电梯都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那昏暗的楼梯上。
米塔一边爬楼,一边开始了她那喋喋不休的抱怨。
“典狱长,你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物价,实在是太贵了!”
“本来看上的那个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一个月竟然要三千多!我们实在承担不起啊!”
“好不容易,靠打零工攒了点钱。结果,全让老板拿去办派对了。”
“关键是,这派对不管邀请谁都没人来!”
“最后还要被警察叔叔因为扰民带走教育,每次都要交罚款!一次就是五百块啊!那是我辛辛苦苦,洗了一个星期盘子才挣回来的!”
姜槐看著米塔那,心力交瘁的样子,实在是无法將他们和那些动輒就要毁灭星球、征服世界的宇宙级反派联繫在一起。
终於来到了七楼。
米塔用钥匙打开了那扇锈跡斑斑的铁门。
公寓內。
和姜槐想像中的一样,杂乱而又狭小。
但今天,塔拉夏却一反常態。
没有穿著他那標誌性的华丽衣衫。
而是换上了一身虽然廉价,但还算整洁的休閒服。
坐在那张快要塌陷的沙发上,用一种比较严肃的眼神看著姜槐。
他开门见山,直接给了姜槐想要的答案。
“对那只梦魘动手的,是荒芜军团的第四席,织梦者维拉。”
“而她的最终目的,也並非是要用梦境,入侵这个世界。”
“那只是一种用来吸引你们注意力的障眼法。”
“维拉的真正目的,是牵制两位时空旅行者。”
姜槐愣了一下,立刻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两位时空旅行者?除了墨巧之外,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塔拉夏没有回答。
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著姜槐。
而后,他似乎是故意绕开了这个话题,直接说道。
“荒芜虽然已经得到了它想要的东西,但是没关係。”
“它要做的事,反而可能会有利於你们。”
“到底是什么事,不要当谜语人。”
姜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要唤醒,永恆体內的塔拉哈斯。”
“李牧寒?”
“是的。”
塔拉夏点了点头。
“目前,永恆已经全方位地,压制了塔拉哈斯的灵魂。”
“他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但如果塔拉哈斯从內部甦醒,那么永恆即便再强大,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他的力量会出现暂时的、剧烈的波动和衰退。”
“而荒芜就会趁著他受到影响的时候,將其吞噬。”
“那为什么这对我们有利呢?”
“因为这是一个机会。”
塔拉夏的眼中闪烁著冰冷而又锐利的光芒。
“如果能让李牧寒在永恆被荒芜吞噬之前,先一步融合永恆体內的塔拉哈斯,那不仅荒芜的计划会彻底失败。”
“永恆,也必將受到重创。”
“到时候,你和李牧寒,还有灭世者,你们三人的同盟。”
“將会成为,这个宇宙新的力量主宰。”
姜槐沉默了。
这个计划,太过庞大,也太过疯狂。
它所牵扯到的,是这个宇宙中,最顶尖的几股力量的博弈。
而他和李牧寒,竟然被推到了这风暴的中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姜槐抬起头,直视著他的眼睛。
“你不是塔拉族吗?眼睁睁地看著,同族的灵魂被融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典狱长。”
塔拉夏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近乎於解脱的诡异笑容。
“成为力量主宰,你觉得,是什么好事吗?”
他,站起身,走到了那,满是灰尘的窗边,看著窗外那,万家灯火的城市。
“你认为我们是为什么要对那些高维生物动手......真的只是贪图他们的力量吗?”
“也许,现在该轮到你们来承担那些高维生物的视线了。希望你们能做好准备。”
米塔端来了两杯速溶咖啡。
那廉价带著一丝焦苦味的香气,瀰漫在狭小的公寓里。
塔拉夏换了一个比较轻鬆的坐姿,將自己陷进了那柔软的沙发里。
“不过,永恆也不是傻子。”
“他当然注意到了,荒芜想做什么。”
“虽然现在两边暂时休战。但私底下这些盘外招,永恆也不会落下。”
“他打算做什么?”
姜槐感觉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
“刚才我说,有两位时空旅行者。”
“但其实是我疏忽了。”
“这个世界的时空旅行者,的確只有那两位,还有一位现在尚未诞生。”
“而永恆军团的第六席,影煞,也拥有著穿越时间线的能力。”
“现在。”
“永恆,已经派出了这枚棋子。而他们要前往的。”
“是二十年之后的某一条时间线。”
“要做的事也很简单。”
“他们会杀掉二十年之后你们世界的一位关键人物。而这个人物的死亡会让所有的时间线都陷入混乱,最终彻底坍塌。”
“是谁?”姜槐,立刻问道。
“我看不到。”
塔拉夏摇了摇头。
“我的权能,与时间无关。”
“我能得到这些信息,也是因为我的姐姐塔拉维希。”
“她目前被困在偃师的棋局之中,无法抽身。”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捕捉到了未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所以你们必须前往二十年后的世界,去保护那个重要的目標。”
“不用太久,只要熬到荒芜开始他的计划,永恆必然会召回影煞,到时候就按照我们刚才所说的,让李牧寒抢在荒芜之前融合塔拉哈斯。”
姜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一般的时间悖论,不都是重返过去,去改变现在的世界线吗?”
“为什么要前往未来。”
“因为那个重要人物的诞生无法避免。”
塔拉夏解释道。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块已经落下的无法被撼动的基石。”
“往昔已经无法干涉。永恆也明白这一点。”
“他们只能通过未来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
塔拉夏抬起头,那双,总是带著几分戏謔和慵懒的眼睛里。
此刻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严肃。
“典狱长。”
“带上你最信任的人。”
“前往那个未知的未来。”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失败,那条唯一可能战胜永恆的未来,將会被彻底抹除。”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