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吗?”
殷听雪担心地瞧着榻上的陈易,见他睫毛动了一动,心脏一提,赶忙凑近耳畔边问道:
“你醒了吗?”
刚刚动了一动的睫毛,这下倏然一动不动了,连呼吸声也刹时微弱下来。
殷听雪吓了一跳,她这不会是把陈易给喊死了吧……
少女僵住身子,手足无措。
待陈易久久都没有动静,再听不到半点呼吸,少女小脸唰地惨白,眼眶都要掉泪来,这时忽地,榻上的陈易猛地转过身,给她来个大鬼脸。
“哇!”
殷听雪退后两步,跌坐在地,惊吓后还没来得及多害怕,便噗地起身抱住陈易,
“你醒了!你醒了!快躺下、多躺会别起来先。”
她这么一说,陈易才惊觉屋里浓烈的药味,而下一刻,难以言喻地浑身剧疼席卷上来,斑驳结痂的鲜血紧贴绷带,夹隙里渗出新血。
他“嘶”地长长一声,殷听雪听得慌张,小手赶忙按住他的肩头让他躺下,缓了好一阵子后,陈易从自己的情况和环境,明白发生了什么。
三魂七魄无损、心湖无碍,这一场天大的走火入魔到此,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总不能好处都给他占着,如今浑身经脉断裂破损十之七八,好似积蓄已久的富贵,骤然倾家荡产。
陈易对此不羁于怀,失富贵不可怕,人还在,得富贵之法还在,君不见多少人纵落入万丈深渊,依旧东山再起,何况他现在离万丈深渊还差得很远。
殷听雪道:“你好好歇着,有什么就使唤我,周真人说你要静养,所以谁我都不放进来。”
这话倒说得不错,陈易略微回想,如今这局面,最能照顾人的还是这体贴人心的小狐狸。
“她们怎么样了?”陈易顺势问道。
“她们?都还好,不过都很担心你,这几天一直茶饭不思的,陆师姐这几日总来探望,虽然脸上没表情,但在这边越待越久。琬悺姐就哭了好久,眼眶没见白过,惟郢姐训斥她魂不守舍、成何体统,自己回过头来偷偷哭呢。对了,我偷偷跟你说,惟郢姐昨天想强闯进来看看,给周真人丢出去了,她不让我跟别人说……”
殷听雪如数家珍,这不长不短的话语听得陈易笑了一笑,瞧见小狐狸屈指细数,他笑得就更厉害了。
笑着笑着,咳出血沫来。
殷听雪大惊失色,赶忙拿湿毛巾给他擦了擦嘴,很少有地强硬地要他躺好,不许他乱动,这小管家婆……陈易略有些无奈,但碍于形势还是好好躺在床上。
“你要好好歇着。”她重复了一遍,“不要乱动,我也不跟你说太多的话了,别人也不会打扰你。”
“你就守着门,谁都不让进来?”
“连周真人我也不让进来呢。”她理所当然道。
陈易无奈而笑,但也默认了,好好在这歇上些时日。
殷听雪也有模有样地照顾起他来,掺和进远高先前境界的一战,陈易伤势严重,被带回时已近气绝,哪怕服用过龙虎山的灵丹妙药,依旧昏迷数日不醒,这时好不容易清醒,她就更是小心翼翼,要擦汗就擦,要挠就挠,要端水就端水,还在一旁给他念书解闷,陈易习惯了药味后,待在这里颇觉温暖,一时竟饱暖思那啥来。
夜已深沉,烛光摇曳黑暗,殷听雪瞧见那触杵起来的影子,心惊胆颤了下。
倒不是害怕那啥,她见都见腻了,就是怕陈易气血涌动,雪上加霜地损害经脉,她小声道: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那事……”
陈易也很无奈,周依棠轻而易举地三尸斩了他两尸,然而这一尸怎么都斩不掉,自然非同寻常。
火光照在少女的小脸上,陈易一时心火更盛,便轻声劝诱道:“要不…你用小手给我缓解缓解,很快就搞好了。”
殷听雪瞪了他一眼,连忙摇头。
“可这样不行,气血涌动,我浑身开始发痒了,长痛不如短痛。”陈易的嘴脸诚恳,又颇为恬不知耻。
小狐狸仍旧不听,陈易便露出满脸难受,浑身伤势渐渐加重的模样。
她委实没办法,在陈易再三保证下和连番劝诱下,心还是动摇了,小心翼翼揭开被褥,凑近过来。
陈易正欲眯起眼睛享受。
咚、咚。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殷听雪赶忙退后,接着问道:“谁啊?”
“是我。”那是周依棠的声音。
“周真人怎么了吗?”
“他既然醒了,有些事要嘱咐你。”
殷听雪点点头,转过脸去便撞见陈易满是欲望的目光,还有示意她帮忙的眼神,殷听雪无可奈何,便小声承诺道:“那我说完话就帮你,你别说出去呀,不然她们都会说我的。”
“说你偷吃?”陈易知道小狐狸不喜那事,更不喜被冤枉,便笑道:“我不说出去,只要你不放人进来给别人知道就行了。”
“嗯嗯,我谁都不放进来。”说完,殷听雪便出门去见周依棠。
不一会。
啪地一声,周依棠便拎着昏迷的殷听雪走了进来。
陈易眨了眨眼睛。
他试着侧了侧身,把没被被褥盖住的地方探回被褥里,可动作动到一半,却见周依棠冷冷扫了一眼。
那目光冷冽之余…有些玩味。
陈易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他猛然想到一件事,
周依棠三尸已斩,心中唯有执念,而最大的执念,寄托“师徒”二字的通玄尚在自己心湖,她可就此离去,当断则断,可如今她却依旧与自己纠缠,而且此时此刻还打晕了殷听雪.既然如此,她心底定然有所执念,仅此于师徒
夫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