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承载著山岳重量的眼眸，布满了血丝，死死盯著分身陆盘眉心那道印记。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狂热，有敬畏，有痛苦，有迷茫，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沧桑。
盘盈则站在盘天身侧稍后的位置，如同一柄出鞘的標枪。
暗金色的竖瞳在陆尘、陆盘和父亲之间来回扫视。
红唇紧抿，小麦色的脸颊绷得紧紧的。
盘盈肩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缠著染血的布条。
密室內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只有兽油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良久。
盘天终於从那道暗金斧痕上艰难地移开了目光。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陆尘，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
“陆尘…道友。”
盘天用了一个平等的称呼，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你…与父神…是何关係？”
盘天的声音带著无法抑制的颤抖，问出了所有盘族心中最大的疑问。
陆尘缓缓睁开眼，混沌色的眼眸深处带著一丝瞭然。
“机缘巧合，得了一份盘古大神的传承。”
陆尘言简意賅，目光扫过身旁的分身陆盘。
“此为我以传承之力，於体內混沌孕育之分身，陆盘。”
“传承…分身…”
盘天喃喃自语，眼中的震撼並未减少半分。
能得到父神传承已是非凡，竟还能孕育出如此蕴含父神真意的分身？
这简直匪夷所思！
盘天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著万钧重压，让密室的空气都凝滯了几分。
“陆尘道友，你救我盘族於灭顶之灾，此恩，盘族举族难报！”
盘天站起身，对著陆尘，深深一躬！
腰弯成了九十度！
姿態放得极低！
陆尘坦然受了一礼。
他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盘天直起身，脸上再无之前的激动，只剩下一种看透世事的沉重与悲凉。
“你问我盘族因何遭此大劫？”
“问我盘族守护的盘古之秘？”
盘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一种刻骨的寒意。
“皆因…这诸天万族，怕了！”
“他们惧怕的不是我盘族这点力量！他们惧怕的…是父神留下的那个秘密！”
“一个…关於圣人之上的秘密！”
圣人之上！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密室中炸响！
陆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连他身旁一直古井无波的分身陆盘。
周身那內敛的混沌气流都微微波动了一下！
盘盈更是呼吸一窒，竖瞳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圣人之上？！
那是什么境界？！传说？妄想？
盘天看著陆尘的反应，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很震惊，对吧？”
“洪荒所谓的圣人，元神寄託天道，天地朽而圣人不灭？听起来至高无上？”
“呵…”
盘天的笑声充满了无尽的讥讽和悲愴。
“那是一条…断头路！一条…被精心设计好的囚笼！！”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压抑了亿万年的愤怒！
“圣人之上，本应有路！那是一条挣脱天道枷锁，真正逍遥於诸天之外，掌控自身命运的大道！”
“父神盘古！他並非如外界传颂那般，为开天造化而力竭身陨！”
盘天猛地指向分身陆盘眉心那道暗金斧痕，眼中爆发出狂热与痛苦交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