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候,她是漂亮的班,追求者一大堆。
而自己只是个长相平平、学习普通、性格内向的人,根本没什么存在感。
郑天蓝说那时候家里条件还一般,自己父亲还没开始搞养殖生意。
所以尽管他暗恋黄艳丽,但从未有过任何表达,一直把这份情愫留在心里。
周奕听明白了,黄艳丽就是郑天蓝的白月光。
而且还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这对于性格内向懦弱的郑天蓝而言,是具有绝对杀伤力的。
后面,高中毕业,大家各奔东西。
八六年,郑光明在一张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关于某地贫困户通过养殖生意成为养鸡大王的报道。
这给了郑光明启发,于是人到中年的他毅然决定把所有积蓄掏出来做生意。
然后赚到了第一桶金,之后生意越做越大。
但郑天蓝并没有因为家里开始有钱而变得自信起来,因为家里有钱的时候他已经成年了,甚至当时还在一家厂里当工人,后面是郑光明要他辞职回家帮忙的。
这时候他的性格早已定型了,并不会因为有钱而飘起来。
不过人一旦有钱了,就算自己不造,周围也会出现一些人,像嗅到血腥味的狼一样围了上来。
郑天蓝就有这么一帮狐朋狗友,喊他大哥,带他到处玩,实际上就是吃他的喝他的。
当面喊大哥捧上天,背地里骂傻缺。
九零年的某一天,这一家子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起来。
郑天蓝被这帮狐朋狗友拉到了一家歌舞厅,在这里,他重逢了一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就是黄艳丽。
生活就是如此现实和讽刺,当年在学校里高冷的白月光女神,现如今为了生活和赚钱,穿着短裙卖起了酒,穿梭在男人们炙热的目光和游移不定的视线里。
当黄艳丽端着几瓶酒来到他们的座位上推销酒水,喊着各位老板的时候,郑天蓝一眼就认出了她。
郑天蓝站起身来,既激动又疑惑地问:“你在这儿工作吗?”
在歌舞厅闪烁的灯光映照下,黄艳丽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我在这儿兼职的,老同学,你跟你朋友不支持一下吗?”
周围的狐朋狗友们开始不断起哄,郑天蓝脑子一热,把身上所有钱都掏了出来,对黄艳丽说:“你今天卖的所有酒我都包了,喝不完的,就请所有人喝。”
黄艳丽看着郑天蓝手里的一迭百元大钞愣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笑靥如地凑到郑天蓝耳边低声说道:“等我下班,门口见。”
说完,在郑天蓝脸上亲了一口。
这对郑天蓝而言,无异于是在他心里扔下了一颗核弹。
一整晚,他的心都是怦怦直跳的。
后面打发走了狐朋狗友后,兜里一分钱没有的他在歌舞厅门口等了一个小时,才看见黄艳丽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是这时的她和刚才的她判若两人,穿着简单朴素的衣服,没有露胳膊,也没有露腿,嘴上的口红也没了。
她扎着马尾,看见郑天蓝,微笑着快步跑了过来。
在郑天蓝眼里看来,她依旧是高中时穿校服扎马尾的那个女生。
尽管现在是深夜,但她却白得发光。
“走吧,老同学。”黄艳丽笑着说。
郑天蓝愣愣地问:“去……去哪儿啊?”
“我请你吃宵夜,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好好叙叙旧。”说着,黄艳丽非常自然地拉起他的手往前走。
郑天蓝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突然,黄艳丽说了句等等,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块手帕,然后帮他擦掉了脸上刚才自己留下的口红印。
她擦得很认真很仔细,身上淡淡的香气钻进郑天蓝的鼻子里,郑天蓝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打鼓。
像八月的惊雷。
然后,黄艳丽带他去了一个大排档,点了两份最便宜的炒饭,两人面对面坐在低矮的小板凳上聊天。
郑天蓝说,自己从不知道,原来黄艳丽如此的健谈。
她告诉他,高中毕业后,自己一直不太顺,去了个厂子上班,却差点被工头强奸了。后面换了很多份工作,都不顺利,所以现在在这边晚上兼职卖卖啤酒,白天则报了个会计班读书,打算考证。
然后又说了自己家里的情况,父母身体不好,只能靠种西瓜赚点钱,自己想找个好工作,减轻家里的压力。
说着说着,情到深处,潸然泪下。
而黄艳丽一哭,郑天蓝的心就仿佛被刀扎了一样剧痛不已。
他一把抓住黄艳丽的手认真地说:“你以后别去歌舞厅卖酒了。”
黄艳丽楚楚可怜地嗔怪道:“我不去卖酒,我吃什么?难道你养我啊?”
郑天蓝半秒都没犹豫,脱口而出道:“我养你!我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