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a发射台上,土星5號像是钢铁怪兽聂立著,高度高达110米,像银白色的纪念碑,准备將人类再次送往月球。
地面上,技术人员忙碌著最后的检查,扬声器中迴荡著倒计时的声音:“t减10分钟,一切系统就绪。”
在运载车里,奥尔德林和两位同事说道:“兄弟们,这次我们要去framauro高地,按照教授的说法,那里有月球最古老的秘密等著我们挖掘。”
这次和他一起执行飞行任务的分別是吉姆·洛弗尔和杰克·斯威格特。
杰克·斯威格特是太空人里少有的,主动要求留在指挥舱,而不是登月的太空人。
他们三人穿著厚重的太空衣,步入白室,也就是发射台上的封闭准备区。
奥尔德林第一个进入指令舱奥德赛號,爬进狭窄的座椅,系好安全带。
吉姆和杰克紧隨其后。
舱內空气纯净而凉爽,充满100%氧气,以防止氮气泡形成。
仪錶盘上灯火闪烁,显示著各种数据:燃料压力、氧气水平、导航系统。
奥尔德林按下通信按钮:“卡拉纳维拉,这里是13號,一切就绪。”
地面控制中心的卡普康·乔·克温回应:“收到,博士,倒计时继续。”
现在已经轮不到林燃亲自指挥了。
作为第三次踏上登月之旅的太空人,奥尔德林在nasa內部获得了绝大部分人的尊敬。
“个减5分钟。”扬声器响起。
杰克检查了再入电池:“电池c显示36伏特,一切正常。”
吉姆则在调整冷却迴路泵:“冷却系统在线。”
奥尔德林最后对齐陀螺仪:“gdc对齐完成。”
舱外,摆臂9號退回12度位置,发射逃逸系统武装。
t减8.9秒,第一级五台f-1发动机点火,喷出炙热的火焰。
整个发射台颤抖起来,噪音如雷鸣般轰响,震动传到太空人的身体。
“t减0。”土星5號脱离固定器,缓缓升空。
奥尔德林淡定道:“时钟启动了!”
杰克则在盯著dsky显示屏:“p11程序运行,吉姆。”
火箭加速,g力压在他们胸口。
t加34秒:“滚转完成,我们在俯仰。”
t加1分8秒,通过音障。
t加1分41秒,最大动態压力,突然,t加2分16秒,第一级中心发动机由於纵向振盪提前关闭,
振幅高达土33.7g。
奥尔德林皱眉:“那不该发生的。”
杰克检查数据:“提前2分钟,但外侧发动机还在推。”
地面控制室里,飞行主任吉恩·克兰兹紧盯著屏幕:“保持冷静,继续监视。”
t加2分48秒,第一级分离,第二级j-2发动机点火。
火箭继续攀升,穿过卡门线,进入太空的真空。
蓝色的天空渐渐变暗,外面变成漆黑的星空。
t加5分32秒,第二级中心发动机也提前关闭,但剩余发动机补偿,烧尽燃料。
t加9分50秒,第二级分离,第三级发动机点火。
t加12分31秒,发动机切断,阿波罗13號进入地球轨道。
奥尔德林报告:“seco,一切正常。”
地面控制中心的克温回应:“13號,卡拉纳维拉,轨道良好,继续tli准备。”
轨道中,飞船以每秒7.8公里的速度绕地球运行。
舱內重力消失,物体飘浮。
杰克解开安全带,飘到窗口:“真不可思议,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肉眼看到和照片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们进行系统检查,包括了指令服务舱的燃料电池运转正常,提供电力、水和氧气,登月舱水瓶座號的密闭性等等。
杰克输入verb82,显示noun44:轨道参数完美。
两个多小时后,tli烧燃,第三级再次点火,將他们推向月球轨道。
吉姆感受著加速度:“这可比高速公路上加速要夸张多了。”
烧燃结束,他们脱离s-ivb,进入自由返回轨道,如果出问题,重力会负责把他们甩回地球。
旅程的前两天平静而单调。
距离地球20万英里,他们进行日常维护:检查推进器、导航星定位、吃脱水食物。
杰克偶尔抱怨胃不適,脱水食物实在是太难吃了。
奥尔德林则负责电视广播,展示舱內生活:“女士们先生们,这是阿波罗13號的现场秀。”
毕竟这已经是第三次登月了,电视台兴趣不大,观眾寥寥,奥尔德林都没办法拯救收视率。
发射后55小时14分钟。飞船已远离地球33万公里。
地面监测到氧气压力略降,克兰兹命令:“杰克,进行cryostir。”
cryostir是例行操作:启动风扇搅拌超低温氧气罐,防止分层,確保读数准確,
服务舱有两个氧气罐和两个氢气罐,供给燃料电池。
罐2號在地面测试时已损坏:加热器开关短路,电线绝缘烧毁,但无人察觉。
杰克按下开关:“开始搅拌。”
风扇转动,电流通过损坏的电线,引发火。
罐內温度升,压力超过设计极限。
突然,55小时55分20秒,一声闷响,如炮弹爆炸。舱內警报灯闪烁,电压骤降。
杰克瞪大眼睛:“哦我的上帝,那是什么?”
奥尔德林紧急飘到舷窗,看见服务舱外喷出气体:“不太妙,我们在向太空泄漏什么。”
仪表显示:氧气罐2號压力为零,罐1號急速下降;燃料电池1和3失去压力,电力系统摇摇欲坠。
奥尔德林紧急冲向麦克风所在的位置,一把抓起麦克风:“好吧,卡拉纳维拉,我们这里出了问题,克温,帮我紧急呼叫教授!”
杰克重复:“卡拉纳维拉,我们出了问题。”
地面控制室瞬间陷入混乱。
林燃也在地面控制中心,但他在参观室和林登·詹森閒聊,这三天时间,林登·詹森和他聊了很多华盛顿的趣事。
华盛顿议员们的奇闻軼事,关于越战的思考,身为总统的压力,美联储的失控等等。
林登·詹森觉得自己这是在给年轻的后辈传授,华盛顿生存法则。
能给教授上课,这种精神上的满足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未来自己在写回忆录的时候也能大书特书。
林燃则从中获得了很多不会记载在书面记录上的秘辛。
类似林登·詹森其实早就知道汉弗莱也有参选的心思,沃尔特·罗斯托私下已经投靠了汉弗莱,这些他都知道。
林燃不知道的,林登·詹森都知道,
像罗斯托和汉弗莱的关係,在书面记载中只是淡淡提了一句,身为铁桿鹰派的沃尔特·罗斯托在1968年总统大选中罕见妥协,公开表態支持汉弗莱的和平解决越战方案。
公开记载只有这么一句,但从林登·詹森这能知道他们间此前就已经有联繫,在哪个法案的制定过程中打下的交情。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林登·詹森讲得尽兴,林燃也听得尽兴。
“教授,从国会大厅到椭圆办公室,我一直身处权力的最中央,在我看来,政治从来都不是抽象的意识形態游戏,它的本质就是搞定人,处理人际关係,驾驭人的野心,缓解他们的缺陷,並且將他们天生的驱动力引导向集体进步。
因为你制度不管设计的多么巧妙,从顶层到底层都是由人组成的,由人组成就涉及到人性,制度不是自我维持的机器,它是活的有机体。
马歇尔计划之所以成功,而苏俄的强制措施导致东欧一次又一次的反抗,导致布拉格之春出现,马歇尔计划诉诸於自决:援助各国按自己的方式重建,激发创新和贸易,挖掘人类的雄心。
即使在我们自己的阿美莉卡实验中,我们也看到了忽视人性的危险,20年代的禁酒令旨在通过法律打造一个清醒、道德的社会,但它低估了人类对恶习和叛逆的倾向,催生了有组织犯罪和普遍的违法行为。
当一个国家试图违背这些基本的人性现实,贪婪、恐惧、忠诚、创新以及对自由的渴望,那么它必然会破裂,导致言辞与现实之间的巨大鸿沟。”
林登·詹森谈兴正浓,打算以一个关於苏俄为什么註定会失败的长篇大论来结束总统生涯最后一次卡拉纳维拉之行,讲完之后正好阿美莉卡的太空人已经再次踏上了月球的土壤。
结果敲门声响起,得到请进的许可后,nasa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冲了进来:
“教授,大事不好了,奥德赛號出问题了!两个氧气罐出问题了,一个发生了爆炸,另外一个发生了泄露,现在太空人们面临著前所未有的危险。
奥尔德林希望能由你亲自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