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面,抽屉里头有一对碧玉镯子,拿回去送给你家娃娃。”
“遵命!小的告退!”
出了鸿运当铺的门,汉子瞬间恢复了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迎着左右偷偷瞟来的目光,他故意拿出那对碧玉镯子,放在掌心打量,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官字两张口啊.”
炊饼老赵摇着蒲扇,小声嘀咕了一句。
脂粉铺的刘寡妇,也跟着不着痕迹地朝一旁啐了一口。
汉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下叹息。
这燕京的繁华,怕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刚刚拐过转角,眼前陡然一。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腕、脚踝处齐齐传来剧痛!
糟了!
关键时刻,他甚至来不及喊叫出声,下意识地便要咬碎潜藏在后槽牙中的烈性毒药。
不料一双有力的手掌却比他更快!死死地钳住了他的嘴巴!
“呃——!唔.”
有手下上前,将提前浸满了蒙汗药的抹布塞到对方口中。
沈炼任由那位手筋脚筋俱被斩断的汉子瘫软下去,干净利落地收刀入鞘。
身后,数名便衣装扮的血衣卫当即上前,将其托入了一旁的小巷子中。
整个过程电光火石,甚至没有发出什么多余的声响。
做完这一切,他朝着一旁拱了拱手:
“大人,细作已经抓捕完毕。”
路边一架看似寻常的马车之中,刚刚出任血衣卫指挥使的张龙星走了下来。
“拔光了他的牙齿,小心一点,莫要让他死了。”
“是,大人!”
沈炼毕恭毕敬,指挥部下拔去对方的牙齿。
看着自己这位顶头上司,虽说才刚刚上任不到两个时辰,对方却是已经全然进入了状态。
血衣卫埋伏的位置,第一时间挑断手筋脚筋,并阻止对方吞毒自尽的手段,通通是这位张大人提前所布置。
可见,其对于周国探子的习性早已了若指掌。
想到这位前些天还是只一名礼部员外郎,兼京都笑柄的男子,如今一跃成了女帝跟前的红人。
再加上庄掌镜身体抱恙,就连明镜司也由对方代为执掌。
一夜之间,此人已然成为燕京上下,无人可以忽视的一位存在!
沈炼心中后怕。
若非自己当机立断、护驾有功,再加上并未插手宁贼造反之事
自己一路踏着同僚的肩膀,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镇抚使,怕是也要便宜他人了.
这位张指挥使,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不怒自威,再也不复从前那副老好人的形象。
至于什么‘借种生子’、‘绿帽王八’一类的戏言
如今若是再有人相信,并且私底下议论,那才真是蠢到家了!
——
盏茶功夫过后,周有才越过“童叟无欺”的褪色字帖,只身来到后院,掀开地窖的盖板,一跃而下。
咚——
黑漆漆的地窖之中,传来阵阵回响。
显然这间看似不大的当铺底下,其实别有洞天。
“目标在东城集市,肩上扛有一名六七岁大的女娃娃,即刻行动!”
看似空无一人的货柜、木箱后方,走出一刚刚面容阴翳之人。
他们自始至终不发一语,转过身,朝着地窖更深处走去。
周有才看着这些追随自己几十年的部下远去的背影,深深吸一口气。
在今天之前,这些人是客栈的跑堂、兵器铺的铁匠、衙门的捕快、甚至西城的乞儿。
今天过后,他们将只剩下一个同样的名字——
大周的英雄!
“诸位放心.你们的家人.都将得到最好的照料!抚恤与土地自不必提,直系男丁,识字者更直接可破例入朝为吏!”
周有才将手中只剩下半壶的雕洒在地上,低声道:
“有朝一日,草原上的马儿踏破燕京城门之时,英雄冢内,必将有诸位的名字!
一路走好!”
众人脚步微顿,却是依旧不发一言。只是齐齐抬起右臂,重重锤在自己心口之上。
片刻后,鸿运当铺的正后方,那所由于种种诡异事件而荒废了十几年的宅院里,一道道黑影从枯井当中一跃而出!
宅院地面铺满了干枯落叶,他们轻飘飘落在上面,竟未发出丝毫声响。
此院占地甚广,周围四通八达,众人小心翼翼翻越院墙,各自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