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皇上该回宫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撕裂夜空!
童山那的恐怖一拳,竟轰然打空了!
他一生戎马,拳下从无虚发!
可就在方才,那柄巨剑裹挟着开山裂石之势砍来的身影,竟在他拳锋及体的刹那……
凭空消失了!
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又以同样诡谲莫测的方式消散!
这不可思议的失手,让童山凝聚的磅礴拳劲彻底失控!
狂暴的力量如脱缰怒龙,狠狠砸向远处的醉楼!
“轰隆——!!!”
一声更加沉闷恐怖的巨响!
醉楼那精美的雕梁画栋瞬间被撕裂,一个足有一丈宽的骇人窟窿凭空出现,木屑砖石如暴雨般激射!
“哗啦啦——轰!!!”
失去支撑的上两层楼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随即如山崩般轰然垮塌!
断壁残垣裹挟着漫天烟尘,在呼啸的狂风中疯狂翻涌,如同末日降临!
就在这毁灭的轰鸣中——
“呼——!”
一股诡异的狂风平地卷起,并非无目的地肆虐,而是裹挟着漫天烟尘,决绝地朝着远方的沉沉夜色疾驰而去!
风过处,视野更加混沌难辨。
“王爷!!!”
童山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狂暴的黑影,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仍在崩塌的醉楼废墟!
经过门口时,他眼角余光如刀般扫向先前那名违抗军令、擅自转身的士兵位置——
空空如也!
连一片衣角都未曾留下,仿佛那人从未存在过。
寒意瞬间窜上童山脊背。
“轰隆隆——!”
又一片巨大的楼体带着万钧之势砸落!
“滚开!”
童山怒发冲冠,周身气息轰然炸裂!
澎湃如海啸般的内力狂涌而出,形成一道无形的罡气屏障!
那些砸落的千斤砖石、断裂的巨木楼板,甫一触及这三丈领域,便如同撞上无形的铁壁,被沛然巨力狠狠震飞、粉碎!
烟尘碎石如遭无形之手拨开,竟无半点能近其身!
他铁掌猛地一挥!
狂暴气劲如飓风过境,瞬间将弥漫的烟尘撕开一道裂口!
醉楼内的景象,终于赤裸裸地呈现在童山眼前。
山阳王赵佑!
死状,惨烈到令人窒息!
他整个人被一种极其残忍精准的力量肢解,大卸八块!
残肢断臂浸泡在粘稠、散发着浓重腥气的血泊之中,脏器碎片散落一地。
如此惨状,纵使大罗金仙降世,也断无回天之力。
死得不能再死!
“混——账——!!!”
一声饱含滔天怒意与耻辱的咆哮,自童山胸腔炸开,震得废墟簌簌发抖!
他猛地扭头,充血的双目如鹰隼般死死锁定向远方那阵正融入浓郁夜色的狂风!
他的目力和感知清晰无比地告诉他——那风中有“东西”!
一道模糊却迅捷如电的人影,正借助风势遁逃!
必是凶手无疑!
然而,童山脚下却如同生了根,半步未动!
“好……好快的身法!”
童山牙关紧咬,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他自负横练无敌,正面搏杀不惧世间任何高手,但论及这追风逐电的轻功……他自愧不如那风中之人。
那风中之影的轻功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无法逾越的差距,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太清楚了。
对方已占尽先机,遁走数息,此刻再追,无异于痴人说梦!
徒劳无功,只会显得自己更加狼狈!
更让他心头沉重的是,那些配合刺杀的帮手,此刻也如同人间蒸发。
无论他如何凝神感知,四方皆寂,再无一丝气息波动。
“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童山眉头拧成死结,目光再次投向狂风消逝的黑暗深处,心中疑窦丛生:
“还有那些刺客……来无影,去无踪!”
“尤其是那个持巨剑的……那霸道绝伦的气势,分明与当日废掉靳进良的神秘高手如出一辙!”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莫非这看似平静的京城之下,竟还蛰伏着一股不为人知、手段通天彻地的恐怖势力?”
想到这里,童山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等神鬼莫测的刺杀手段,环环相扣,进退自如,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任何破解之道。
此等境遇,他纵横天下数十载,闻所未闻!
若这些人真隶属于某个组织……这京城的棋局,怕是要再生变数了!
他的视线,终究落回地上那滩刺目的血红与破碎的肢体上,一抹冷酷的算计取代了愤怒,心中喟叹:
“也罢……看来,得重新扶植一个了。”
京中亲王,仅剩常山王赵循。
不……还有一个!
那个被世人耻笑、早已疯癫的“猪王”赵御!
童山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弧度,微微摇头。
扶一个疯子登基?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况且,皇后娘娘的杀心已动,那赵御……恐怕活不过今夜子时!
他再无半分留恋,仿佛踢开一块碍路的碎石般,一脚将脚边一块属于赵佑的尸块踢飞,“哐当”一声砸在断壁上。
他大步流星走出这片血腥狼藉的废墟,抬手一招。
一名军官立刻飞奔至前,躬身听命。
“即刻入宫,禀报娘娘。”
童山的声音冰冷如铁:
“山阳王赵佑,已薨于万楼前!”
“传令下去!全军整装,即刻出发!”
他的目光投向京城另一方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目标——常山王府!全力保护……常山王赵循!”
赵佑已死,赵御将亡,那么这大乾的龙椅,就必须由最后一个健全的赵家血脉——赵循来坐!
这江山,总得有个姓赵的来扛!
“遵命!”
军官凛然应诺,转身疾驰传令。
很快,集结的号角刺破夜空,醉楼附近的禁军如黑色洪流,迅速列队,铠甲铿锵,刀枪如林,沉默而肃杀地朝着常山王府方向滚滚涌去。
这片区域,终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一半残骸的醉楼,血腥气浓得化不开,在夜风中弥漫。
唯有那摇摇欲坠、尚存一半的二楼闺阁里,一个容失色的少女瘫软在地,望着楼下地狱般的景象和头顶的断壁残垣,发出持续不断、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与哭嚎,成为这片死寂中唯一刺耳的背景音……
………………
新宅。
今夜的新宅灯火通明,丝竹盈耳。
厂公王瑾设下夜宴,款待新近招揽的江湖豪杰。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舞姬身姿曼妙,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王瑾、孟星魂与严听枫三人只略饮数杯,便悄然离席。
留下赵保与万上楼代为主持。
三人信步来到临太液池的楼阁露台。
明月当空,清辉洒落,夜风带着水汽拂面而来。
三张铺着锦垫的奢华座椅早已备好。
侍女们鱼贯而入,奉上香茗、精致点心和时令鲜果,旋即无声退下。
三人落座,品茗闲谈。
白日里孟星魂与严听枫之间的间隙,以及严听枫试图施压向王瑾争夺更大利益之举,仿佛从未发生。
此刻三人言笑晏晏,气氛融洽,俨然多年知交。
正闲聊间。
赵保快步而来,躬身低语:
“厂公,淮阳王世子赵弘毅求见。”
此言一出,严听枫与孟星魂的谈笑不约而同地顿住,目光微凝。
王瑾眼皮未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赵保随即引着赵弘毅走上露台。
赵弘毅甫一露面,竟“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晚辈赵弘毅!叩见厂公!厂公千岁!”
此举突兀至极!
饶是见惯场面的赵保,心中也微微一震。
堂堂淮阳王世子,竟如此不顾身份,行此大礼?
这份“诚意”……未免太过刻意。
王瑾面上古井无波,只缓缓抬了抬眼皮:
“世子何须行此大礼?起来说话。”
赵保心知肚明。
厂公此前对这赵弘毅极为不屑,数次求见均被拒之门外。
直到那夜梁进秘见厂公之后,态度才陡然转变,不仅派了人手看护赵御,更允了赵弘毅觐见。
赵弘毅这才恭恭敬敬起身,又忙不迭地向严听枫和孟星魂躬身作揖:
“严老前辈!晚辈常听家中供奉提及前辈威名,言前辈乃武林泰山北斗,德高望重,晚辈仰慕久矣!”
“这位定是孟楼主!楼主西漠称雄,威名赫赫,晚辈如雷贯耳!”
“今日得见二位高人,实乃三生修来之福!”
赵保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摇头。
对严听枫执晚辈礼尚在情理之中,可对年纪相仿甚至更年轻的孟星魂也自称“晚辈”?
这赵弘毅的谄媚讨好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严听枫与孟星魂亦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简单寒暄过后,赵弘毅按捺不住,急切入正题:
“厂公!”
他压低声音,带着试探:
“晚辈听闻,原本支持赵循的沈无咎与李清儒二位大人,今日忽然改口,声称要‘中立’了?”
“这……如此一来,那赵佑岂不是……”
他话未说尽,目光却紧紧盯着王瑾,试图捕捉一丝反应。
王瑾恍若未闻,自顾自转向严听枫,含笑问道:
“严掌门,您看这中秋月色,清辉万里,可还入眼?”
严听枫捋须微笑,目光投向玉盘般的圆月: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如此月华,令人沉醉,确是不可多得的佳夜啊。”
两人谈笑风生,将赵弘毅晾在当场。
赵弘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不肯放弃,再度凑近半步,声音更低,带着几分“义愤”:
“厂公!晚辈还听闻,那赵佑竟已命府中裁缝秘密缝制龙袍!更遣工匠打造金刀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