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慌忙传令。
曹仁则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下令封闭城门,即刻调集民夫,争分夺秒加固城防。
诸将是一片慌忙,只能匆忙领命。
乐进却心有不甘,愤然一拱手:
“骠骑将军,此战进虽败,却好歹还带回了六七千兵马,合我城中之兵,尚有两万余人。”
“咱们何不倾巢而出杀出城去,趁敌立营未稳夺回渡头,将渡河楚寇赶下黄河去!”
“我们未必就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此言一出。
程武眼眸精光一闪,忙也附合道:
“右将军言之有理,若我们能重夺渡头,便能阻止刘备大军登陆北岸,就能免于黎阳被围。”
“若不然,放任大耳贼三十余万大军登陆,我黎阳城就要被围成水泄不通,我们就要困守孤城,生死难料啊。”
曹仁心中一凛。
困守孤城,生死难料…
八个字,如一桶冰水,结结实实的扣在了他头顶上,令他混身一阵彻骨冰寒。
程昱的惨烈下场,不由浮现于脑海。
倘若曹操击不退刘备,自己困守于孤城,岂非要步程昱后尘?
“骠骑将军,万万不可再战!”
贾逵见曹仁又萌生战意,急劝道:
“以楚军之悍勇精锐,以我军现下之军心士气,虽我兵力占优,贸然出城只怕也是胜负难料。”
“倘若再败,则黎阳定然不保,我河北门户大开,楚军就将长驱北上,直逼邺城。”
“那时,河北危矣,大魏危矣!”
一语点醒。
曹仁瞬间浸出一层冷汗,冲着二人怒斥道:
“你二人适才占尽优势,都能为楚寇所败,何况现下两路楚寇已合兵一处,占稳了渡头!”
“现下你们还不自量力,竟然还想出战,你们这是要找死,要让吾变成大魏亡国的罪人吗!”
乐进和程武被喷了一鼻子灰,二人颜面无光,还想要再言。
“够了,你们休得再废话!”
曹仁摆手打断,指着二人鼻子责怨道:
“适才若非你乐进极力请战,还有你程武力主出兵,吾岂会中了那萧和奸计,白白折损数千步骑,还折了常雕这员大将?”
“吾岂能再受你二人蛊惑,冒着黎阳失陷之危再强行出战!”
“吾意已决,坚守黎阳以待大王援兵。”
“谁敢再言出战,军法从事!”
乐进和程武一哆嗦,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言。
曹仁则重新登上城头,目光再次射向了不远处的渡头。
此刻时当正午,那一面面“楚”字战旗,已然看的是清清楚楚。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郝昭这个叛将,正站在营门处,以讽刺的目光也在看着黎阳城。
“郝贼啊郝贼,吾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举荐了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吾若不亲手将你碎尸万段,我曹仁誓不为人~~”
曹仁面目狰狞,却只能拳头击打着城垛,口中恨恨的发着毒誓。
…
河南尹,孟津。
一艘艘战船徐徐靠岸,驶入了渡头。
码头上,等候已久的民夫们,在河南尹霍峻的督促下迅速行动起来,将码头堆积如山的粮草,搬运上了战船。
“臣已奉大王之命,将二十万斛粮草提前于孟津准备妥当,并调集了五千民夫,正午之前就能将所有粮草搬运上船。”
登上了旗舰的霍峻,向刘备躬身禀奏。
刘备满意的点点头,对霍峻一番嘉许。
先前为把攻打关中的戏演逼真,各州运送前来的粮草,全都汇集往了洛阳。
现下三十万大军掉头,突然要折返东归,转攻黎阳,这么多粮草就要重新从洛阳运往黎阳,少不了又要征调数以万计的民夫。
于是刘备便用萧和之策,在大军顺流东下,途经孟津时,顺道就把粮草一并带往了黎阳。
反正也是走黄河水路,顺道的事而已。
如此一来,则只需动用数千民夫而已,不必再兴师动众,大规模的调发民力。
“伯温这‘顺手牵羊’之计,当真是一举两得的妙计啊。”
刘备啧啧赞叹,尔后向霍峻吩咐道:
“洛阳还有多少粮草,尽可能再多调一些来,我们多带走一袋粮草,就能少征发一个百姓,咱们能不劳民就尽量不劳民。”
霍峻一听,当即便要安排下去,从附近粮仓再调十万斛粮草来。
萧和却拦下了霍峻,目光笑看向黎阳方向:
“臣掐指一算,郝昭邓艾他们那一战,应该已经有了结果,捷报没准已经快到了。”
“咱们得跟曹贼抢时间赶往黎阳,完成对黎阳的包围,设置好阻挡曹贼回援的部署,恐怕没多余的时间再多装粮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