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七座依旧黯淡无光——只不过,在司命入场的那一瞬,它们微微动了一下。
“她们走了,门关了。”塞莉安皱眉,“我们还?”
“还没输。”司命陡然发声。
他盯着那十座石像,眼底命运棋盘悄然旋转。
“这不是主线终止点。这是分岔口。”
“什么意思?”庄夜歌问。
司命抬手,举起手中一张卡牌。
【净鬼除秽·法坛赐福】
卡牌发出柔和光辉,石像中的其中一座,胸前符文点亮,骤然从沉睡中“睁眼”。
“这不是单向门。”司命声音沉稳,“是一组祭坛传送阵……每一张法坛卡,对应一座传送像。”
他转头:“我们也有四张卡。”
“换句话说,我们还能追上。”
话音未落,地面又是一阵坍塌。
这次,连祠堂也开始碎裂。
四周回廊坠落、屋顶龟裂,整个神龛下方,一道巨大的裂隙缓缓张开。
从缝隙中传来低沉的震动声,仿佛深渊里有巨物在咀嚼刚刚吞下的镇子残渣。
他们没有时间犹豫。
“雀阴给我!”塞莉安接过司命甩来的卡牌,踏上第二座石像。
“臭肺,薇薇!”司命吼道。
鱼薇薇怔了一瞬,立刻照做。
庄夜歌最后走到神像前,低声唤出【吞贼魄·法坛幻影】,插入最后一座尚未被占用的石像。
四像光环骤然成型。
整个神龛中心升起一层浮空台,环绕在每一人脚下。
此时此刻——祠堂已不复存在。
他们脚下只剩下【一小片浮空神坛】,漂浮在万丈深渊之上。
而四周……
是齿。
无数倒钩状齿轮结构在深渊内缓缓转动,如恶神之口,带着黏滑血肉与灵魂碎片,在他们脚下涌动。
有些齿已经啃穿了祠堂边缘,有些齿正从远处长出,如藤蔓般逼近。
“它在吃……这个副本本身!”鱼薇薇喃喃,脸色苍白。
司命站在最中央,目光冷静如镜。
风吹起他的发,命运卡牌悬浮在他周身,棋盘旋转,他缓缓闭上眼:
“我们只是棋子……”
“那就跳出棋盘。”
下一秒——
四像光芒大盛,传送阵列启动。
就在最后一根齿轮撕咬上神坛之际,四道光柱骤然爆发,将四人包裹其中。
传送完成的瞬间,最后一块浮空石像也崩落入深渊。
望川镇,七魄坛,大祠堂神龛。
全数归于无有。
传送开始的那一刻,司命感觉到了错位。
本该像过去副本传送那样,被规则之光包裹、被坐标重组,但这一次,光没有出现。
只有一瞬白,然后是一片过于纯粹的黑。
黑,不是失明,而是存在本身不再有“光”这种定义。
也没有声音,没有风,没有痛觉,连自己身体的边界也变得模糊,像是意识从骨肉中剥离。
传送干扰。
这不是系统失误,而是……更深的副本权限撕裂了他们之间的“坐标绑定”。
他下意识想呼唤队友。
但他没有开口——声音被黑暗吞了,连震动空气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他选择了保持沉默,睁开眼。
如果这还叫“眼睛”。
眼前是一片……水镜一般的黑域。
脚下没有地面,他却没有下坠感。
他站在黑色的镜面上,镜中映不出他自己,而是一团缓缓扭曲的虚像,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模仿他的存在。
空气像是液体般黏稠,呼吸像是吞咽浓墨。
“这是……哪里?”
他轻声自语,声音终于在这里“被允许”了。
下一秒,他听见了。
来自黑域深处的声音。
那声音很远,却又像贴着他耳骨低语。
断断续续,仿佛穿越了无数年光、语言、血肉与规则:
“……陆……”
“陆,之……”
“……陆……”
司命神情微变,眼底命运纹路浮动。
“不是系统。”他低声说,“这是……某个存在。”
不是提示音,不是任务文本,也不是幻觉。
那种轻声呼唤的方式,太真实了,真实得像有人认识他。
可这个世界,谁会叫他“陆”?
他已经很久不用这个名字了。哪怕在塔基城,哪怕在现实世界,他也早就被“司命”这两个字覆盖了所有档案与身份。
可那个声音……并不关心“司命”。
它只在乎他最初的名字。
陆。
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更近:
“……陆……你看见了吗……”
“他们……把她写成了代价。”
“现在,你要走回去。”
走回去?谁?她是谁?
司命紧紧握住手中的秘诡卡,但卡片无光,命运棋盘无法启动,似乎这个空间屏蔽了命运本身的介入。
他环顾四周,依然只有无边黑域。
然而这一次,在他面前的黑镜中,终于有了变化。
一道门,缓缓浮现。
门是古旧的石门,半掩。门框外刻着十个模糊的女性头像,面容破碎,泪痕斑驳。
门上浮现出破碎的铭文:
【魄灭零域】。
司命缓缓走近,低头,手指碰触门框的瞬间,那声音再次贴着他耳边响起:
“打开门,回到她被抹去的那一刻。”
“命运……是你撒的谎。”
“现在,就由你……来改写它。”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望向那扇门。
门是开着的,却没有尽头。像是一条连通梦与现实、真与谎、生与死的隧道。
司命站在门前,沉默地思考了一息,然后迈步。
我抬头望去,那扇门似乎没有尽头。
而门后……正是命运写错的地方。
——《至高者的呼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