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只知晓似乎是有人在山外证就了紫府,前些时日有诸院正、真传掣天舟来往接回流落在外的上人,或是因为此事?”
“嗯,就是此事,真传上仪与道人冠仪同时进行……”
五院百来名炼气上品的核心门人聚至此处,有人未收到丝毫情报,有人所知不详。
而背后有人的道徒,即便知晓全貌,却是讳莫如深,不愿多言!
闻得临渊山上晨钟九响,六龙戏水,云鹤鸣空,这仙山之侧,万丈澄澈如碧洗,倒映着山顶旌旗林立。
山场紫香九百九十九柱,五色华盖,十步一幡,殿前又立黄香三十三尊,左右有童子敲磬,道人击钟,古老道音渺渺茫茫,宛若天人吟诵,将这临渊万丈笼罩在内。
黄霞生气,紫烟华云,似是黄龙逐紫蛟,绕山三匝,流连于宫室楼阙与宝树冠间。
这可是非同一般的仪式,便是历来的道人册封,也未曾有如此的规模,整座临渊仙山都被惊动了。
“临渊开府以来,尊《元气变化论》,以一气衍万气,独一人临天地,开山两百四十八载,已历五世。”
“兹有黎氏二郎,卿。江南生人,结道妙缘法,入临渊山中,三载鏖气,三载苦修,行百万里路,得一人之心……”
“即刻着真传绯仪、紫府道仪,两仪并施,授红衣真传衔,再尊紫袍道人列,与吾一元炁者,阖天共庆!”
观主陈槿,雅貌道仪,驻足于仙顶那一根千丈葫芦藤盘踞而过的朝天石上,为观中现存的第十四位紫府授仪。
紫府道人,这已经是很多道徒们的最终所求了。
场中百余道徒静谧无声,聆听着那肃穆威严的道音钟响,仰头瞻望向那尊新的紫府。
对于这古老的炼气道统而言,每一尊紫府道人,几乎都代表着一座新开的“道府”,代表了门人弟子,一府的业位。
西莽尸窟之战,敕伐院曾陨落两尊紫府道人,西南妖山征伐,亦有道人身陨。总之,这人丁不算旺盛的天南观一直处在个不上不下的瓶颈期,每一名紫府道人都得来不易。
此乃地缘与道义所限。
正当那诸道徒纷纷提起精神来,琢磨着这一尊道人会是哪一院的院正、院首之时。
主角终于出现了!
唯见那山门华盖处,一名身材修长的道人步履轻灵而来,此人头戴七星宝冠,身披降真道衣,其云衣宽袖之内再衬一截碧罗小袖,轻挽起的内袖尚能看得出来,这道人是个颇为随意之人。
云衣摇晃,步履无尘,待得那道人的轻柔面庞出现之时,绝大部分的四院道徒皆是疑惑。
“此人,好脸生啊!不是诸院真传,难道是那位老道人的山外弟子?”
历来也有练气道人在山外收徒,寻归回山的先例。
“不,他就是我临渊山中的道友。”
“外院道徒!”
一尊面貌有几分威严蓝衣道徒瞳孔收缩,笃定的出言,将旁侧道友的质疑压下。
若是细看此人,便会发现他的喉咙微微有那么一丝颤动,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林蛟道兄所言不错,这位确实是我外院的道友。”
不远处,一名蓝袍上挂了执事衔的外院道徒面色稍稍有些苦涩,叹息道。
这是那外院执法堂的蓝洋,天南蓝氏虽数载年出了些牵连,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蓝洋与四院道友皆常有往来。
可,黎卿,他怎得会化身紫府归来啊?
这两位多多少少与黎卿有过交集的道徒,转头相视,着实是惊震到无以复加,甚至二人都能看到对方瞳孔中的惶惶无依……
而此刻,上首的黎卿已经从观主手中接过了那套行头,万众聚焦之际,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右手一翻,将那一红一紫两套行头收入囊中,正对着临渊上下诸道打了个稽首,便再也没了动静。
“唔……”
“若以甲子为限,黎卿是第五代弟子中的第一位真传,也是第一位紫府。”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你随老夫在这仙顶好好修行。”
见这场大醮就要落在地上,祖师堂中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却也是为这授籍大醮勾下了尾声。
因材施教也是需要教的,平白来说,尹祖也知天南的教化对黎卿而言,谈不上有什么的。
但修行本就如此,炼气士餐霞食气,聚而结庐,少结师徒恩眷,各为道友之交,承一方道理,方显纯粹本真!
亲亲相隐,利害一致,长远来看也并不是什么好方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