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找到一柄翠玉薄扇,手欠想拿起来把玩把玩,谁知道果然是“脆玉”,只摸了几下,一提,“喀”的一声轻响。
定安脑门暴出一层冷汗,强装镇定地放回原处,摆的好似从未动过的样子。
又缩回了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扭过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臂,只剩下蠓舌和神蛛丝当啷在侧。
顿时欲哭无泪。
这钢铁手臂乃是他亲自打造,耗时三年,陪伴自己日久,可谓是最有感情的一把义手。
如今不仅义手损毁,就连里面的短刀也碎了。
定安是真的伤心了,叹着气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这座宫殿处在一个院子里,有些年月了,院中老大一棵槐树,树荫遮蔽大半个庭院。
受韶扬和小叫“心意动”的影响,四周静悄悄的,并无一人,只有廊下挂着的气死风灯间或的晃荡一下,整个院子里的影子便跟着移动。
那灯影晃过三人的脸,或是清冽或者娇俏,或是丧气,仿佛一幅画卷,栩栩如生。
定安这些天一直不开心,不仅仅是因为义手的损毁,更是“烈火焚城”造成的杀孽无数。
这一切,让定安郁闷之外,更是心有余悸。
“哎呦,断手你不上吊,改悲春伤秋了?”
小叫背着手,咚咚咚的跑来,探头探脑地笑道。
“虽然朝廷施救、赔偿,让西城的百姓很满意,到底还是我害死了那么多人。”
“可你若不出刀,你就死了。”
“我知道,就是.”
任韶扬负手走来,边走边说:“怪不到你头上!”
“啊?”
“你是被权力帮下毒,加上‘五星毒气’引得入了魔,这才斩出‘烈火焚城’,要怪,就怪权力帮那帮碎怂!”
定安惊得高低眉:“还能这么个逻辑?”
任韶扬认真道:“与其内耗自己,不如折磨别人。”
“可我就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些死去的百姓.”
“已经赔偿到位,而且红袖借赵眘的手,下了罪己诏,言辞恳切。怎么,大家都满意,就你不满意?”
“这”
“你要是还愧疚,就跑到西城废墟上切腹自尽?”
“不,不要。”
定安一听,吓得背脊一股凉气直透天庭,连连摆手。
任韶扬摇头道:“刀出无悔,若是不够狠,你咋活?”
定安沉默了,良久没有说。
就在场面一时寂静的空当儿,敲门声响起。
随后就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红袖坐在书案后面,笑嘻嘻问道:“小桂子,今天早上吃啥啊?”
小桂子双眼茫然,却一嘴的江浙口音:“吃咸浆哇。”
咸浆就是咸豆浆,以酱油调味,搭配主食,很受江南地区的人喜爱。
红袖眨巴着大眼睛:“这玩意能好吃?”
“咸浆您选就对了,咸塔塔好切的不得了!”
任韶扬在一旁捂嘴偷笑。
红袖则好奇地下来看着,就见小桂子打开食盒。
里面是几个海碗,一个碗里有咸菜碎、紫菜、葱、酱油、盐,还有醋。
然后拿着另一个大海碗,往里面倒豆浆。
哗!
热气腾腾的豆浆落在碗里,香气四溢。
小桂子虽然双眼茫然,却再度拿起一个碗,只见里面是碎的白面馒头,也倒进去。
这样,一碗咸豆浆就做好了!
“芜湖!”
红袖见状,欢呼着跳过来,她早就被香味馋地不行了。
小桂子噙着笑,躬身倒退出门口,转身走了。
等他走到一处通道,猛地打了个冷颤,不由得拍着自己的后脑勺,直嘀咕:“哎,咋天天都走到这儿?”
红袖这边,则捧着咸浆,满脸堆笑,看了眼任韶扬:“你尝尝不?”
“不!咸浆和肉粽都是邪道!”
“扯淡!”
红袖不屑一顾,举碗狠狠喝了一口。
面无表情地走到定安身后,一扒拉他。
“哎呦,你干嘛?”定安问道。
红袖将咸浆塞给他:“咸塔塔好切的不得了!”
“真假的?”
定安不疑有他,举碗一口闷了。
过了半响,他缓缓放下碗,一脸愁容地看着偷笑的二人。
想吐又舍不得浪费,于是咕咚一声费力咽下去,这才破口大骂:
“你奶奶的碎怂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