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灵石一枚。”
沈衡倒吸一口凉气,“中枢吃相也太难看了,如此一番操作,便能回收近二百万灵石。
里面便是有再玄妙的先贤洞府,也不值二百万啊。
何况,大家进入其中,必先剪灭魔怪,中枢等于是免费役使劳力,清理魔障之地。
可谓一举多得。”
宁理笑道,“沈兄可是要亲身进入魔障之地,亲自解决薛向?”
“他还不配我亲自出手。”
沈衡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我只怕他还没撑到魔障之地开放,就先完蛋了。”
“嗯?”
宁理眼睛亮了。
………………
雍安的雪才化到半尺厚,冷翠峰上,来自州牧衙门的公文已经送到。
第九堂的人事变化先一步下来了。
王伯当因“做假证、扰乱文秩”罪名,被革去堂尊之位,充军千里,三年不得回郡。
空悬了月余的堂尊之位,由州牧钦点的秦霄接掌,此人出身崇文阁,素有冷铁之名,脾气比王伯当更硬。
一众空缺的副堂尊、院尊,也像雨后春笋般一一有了安排。
新来的几人,不乏州里派下来的嫡系,也有本郡选拔的能吏,第九堂气象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州里给薛向的奖励也落了地。
一纸诏文,先称赞其在灵产清理室的泼天功劳,又赞赏其发挥了无与伦比的榜样作用。
“……特赏愿饼一块,委任为第九堂第三院代理院长,记大功一次。”
冷翠峰外的廊道上,传宣的吏员一字一句地念出来,回声在山壁间回荡。
吏员去后,薛向把玩了好一会儿愿饼,便将之放回仙符。
对这个赏赐,他还是很满意的。
代理第三院院尊,已经是他短时间内走到的极限高位了。
毕竟,他才出任副院尊不满两个月,火箭般地拔擢,也得符合官场常例。
薛向很看重这份奖励,等若是州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他们很看重自己。
至少,释放了这个信号。
薛向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孟德推门而入,神色带着几分郑重,“有客造访。”
薛向抬眼,“谁?”
孟德道,“云梦来的,一个老者,自称姓董,他说报了他的姓氏,你就会见。”
薛向一惊,合上任命书,略一整理衣襟,便往会客室走去。
推门入内,便见炉火正旺,室内暖意氤氲。
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端坐在主位一侧,面如温玉,眉宇间带着经年商海搏浪的沉稳。
正是嘉禾商行的老板,如今联合商社会首,董嘉存。
“董老亲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薛向疾步上前,握住董嘉存大手,不让他还礼。
“许久不见,薛小友风采更甚往昔,我心甚慰。”
董嘉存微笑,目光落在薛向身上,似乎在打量,又似乎在确认什么。
他是看着薛向成长起来的,即便薛向的每一步,他都亲见。
他也万难置信,短短两年工夫,此人便飞鸟化凤,飞黄腾达。
如今,薛向更在迦南郡虎啸山河,震动一方。
董嘉存深觉自己向薛向靠拢,加入到联合商社中来,是一步妙棋。
他更感激薛向,主动将会首之位让与自己。
两人叙完旧谊,转上正题。
董嘉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香氤氲间,声音低沉而稳,“你我之间,就不见外了,有话我就直说。
我收到确切消息,十天后,魔障之地开放。
这次魔障之地,听说爆出来不少大能洞府,中枢……”
董嘉存掌握的情况,薛向已经提前从赵欢欢处获得了。
“……总之,各方势力为了那片魔地,都在大搞装备竞赛,丹药、符箓、兵刃、阵盘,市面上,有用的、没用的,真货、假货,统统都往外冒,机会难得。”
董嘉存压低了声音,“咱们也不能干看着不是?”
“董老的意思是?”
“你也看到了,绥阳渡如今客商云集,船来船往,几乎是三日一小市,五日一大市。自你把那处弄得红火后,绥阳渡已经是迦南郡商路上的一等重地。
咱们守着近水楼台,不能干看着。”
董嘉存放下茶盏,“我已经把联合商社拍卖会举办的消息发出去了。
这种行情,可遇不可求。若不趁机狠狠咬一口,将来只怕再等十年八年,也等不到这么肥的肉。”
“我能做些什么?”
薛向相信董嘉存过来,不是为了宣讲他的宏伟蓝图的。
董嘉存苦笑一声,抬手抚了抚鬓角的白发,“我们要打响这第一锤,就得有能镇场的宝物。
可眼下收上来的,全是些普通货色,没有压轴的宝贝,咱就打不响金字招牌。
我问了一圈,想找人家勾兑几件宝物镇场,无人答应。
一个个把重量级资源,压得死死的。
小友如今的人脉、渠道,比我更宽得多。
你有没有办法,不说多珍贵的,过得去的宝物,总要多弄上几瓶。”
“能给现钱?”
薛向含笑问道。
董嘉存长眉挑起,“现在就是缺货不缺钱,有好货,到处疯抢。”
“您看着玩意儿行不行?”
薛向微微一笑,袖中一翻,掌心已多出一个精致的玉瓶,“此乃回元丹。”
他将瓶塞拔开,药香立时如潮水般涌散开来,浓郁得仿佛能在空气里凝成一层雾。
董嘉存鼻翼微动,整个人几乎是猛地坐直,眼睛瞪得像见了活龙。
“回元丹?!这可是回补灵力的救命丹啊!你……你哪弄来的?”
薛向不答,反而又从袖中取出第二只玉瓶。
瓶身泛着温润的光泽,未启封,便有一股清幽之气透出,仿佛让人心神一清。
“长春丹。”
薛向淡淡道,“性命垂危之际,能吊一吊气,亦有滋补奇效。”
董嘉存吸了口凉气,几乎要伸手去抢,“这……这都哪儿来的,结丹大能也得眼热这些宝贝啊。”
薛向见他神情,唇角更是带了三分笑意。
他又探手一翻,第三只玉瓶落在案上。瓶盖一开,乳白色的药香宛如甘露倾泻,温润清凉直沁心肺。
“白玉丹。”
薛向语气随意,像是在说一碗凉茶,“结丹大能闭关前常备之物,稳固境界,滋养丹田。”
董嘉存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一连三件,任一件单独拿出来,都足以引得拍卖会场满座争夺。
如今却像萝卜白菜一样,被薛向三下五除二地摆在自己眼前。
董嘉存麻了,服了。
以前,他不是没动过心思,想占联合商社的大股。
如今一看,自己的境界还是低,太低。
“用得上就行,我要现钱。”
薛向含笑说道。
他拿出来的这些丹药,是他假扮明德洞玄之主时,倪全文等一干结丹大佬送的。
薛向的存货不少,暂时也用不完,置换一批给董嘉存,打开联合商社拍卖行的招牌,正合其时。
何况,他也打算要搞装备了,正缺钱。
董嘉存不来,他还想变卖一批呢。
“当然是现钱。”
董嘉存激动得不行,满屋子乱走丧,“有了这些,甭说广丰拍卖行,飞羽拍卖行也得眼红!”
薛向端起茶盏,慢慢吹去浮沫,似漫不经心般问,“广丰拍卖行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们可是迦南最大的拍卖行。”
董嘉存哼了一声,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怎会没有,广丰正上蹿下跳的厉害,还想扩张到绥阳渡去,被老夫联手掌印寺的那几位给挡了回去。”
董嘉存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忿,“广丰拍卖行背后,是几家世家大族联手撑腰。
底蕴深厚得很,联合商社要成气候,广丰是必须要迈过去的坎。”
会议室内,炉火渐旺,铜壶的水咕嘟作响。
薛向捻着茶盏,话音不急不缓:“魔障之地将开,我也要得弄几样趁手的装备,看样子得往广丰商行走上一遭。”
“这怎么能行?”
董嘉存蹭地起身,“这不是资敌么?你要什么,列个单子,我帮你搞。”
薛向摆手,“我就过去凑凑热闹,要什么还不一定呢。”
“那也不成,咱混迹商海这些年,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董嘉存从袖中慢吞吞摸出一物,推到薛向面前。
一张请帖,纸质细腻,边角覆着金箔,淡淡的灵光自纹路中流转。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四字:飞羽商行。
薛向心中一动,指尖在帖面上轻轻一摩,似有寒光溢出。
飞羽商行名列沧澜州前三,货源涵盖数州,不乏堪称传世的珍品。
其拍卖会向来走会员制,没请帖,便是金山银山,也休想踏进一步。
能往飞鱼商行走上一遭,此次行动的胜算又大了不少。
………………
牡丹居内,暖香沉沉。
赵欢欢倚在雕檀木榻上,衣衫宽松,玉色轻纱半覆酥肩,薄得几乎能看清肌理的细腻光泽。
她微微侧身,弯腰翻着一卷册页,腰肢的曲线在灯影下宛如春水般柔韧,胸前饱满的弧度撑起薄纱,几乎要将纽结挤开。
薛向跨入门槛,视线与她交汇的刹那,仿佛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连空中雪的寒意都被逼退。
赵欢欢慢慢放下册卷,十指如葱,在檀木几案上轻轻一敲,胸前的风光随之轻颤,仿佛有意在挑动他的心神。
“薛副院。”
她娇声唤他,尾音拖得极长,宛如春日细雨般缠绵,“终于想起人家呢?您真好没良心,难为人家大过年的,都为你奔忙。”
“这女人真是骚媚得不像话。”
薛向暗暗心惊,俊面带笑,“我哪敢忘了赵宗主,家母晒的腊肠,给您弄了两根,别嫌少。”
赵欢欢怔了怔,她还从没收到过这种礼物。
礼物极轻,透着难言的亲近。
她收了狐媚术,起身,敛容,双手接过,放到鼻尖轻轻一嗅,眼睛竟然红了。
“你这又是哪一出?”
“想起我母亲了,她在时,腌的腊肠也是这个味道。”
“妈妈都是一个味道,温暖的味道。”
薛向赶忙转移话题,“钱,收得怎样了?”
赵欢欢微微一笑,“还是你们读书人脑子好使,这些年,我勾兑这样的活儿多了,就没见过你这么妥当的。
义卖,亏您想得出来,几张字画,卖出了天价,旁人还说不出什么来。
对了,那画儿谁画的,您能不能稍微认真点儿?弄点像样子的,做旧一下也行吧。
不然,一幅画动辄卖上百灵石,抢钱也没这么快的。”
“舍妹画的,她才十岁,练习画画已经好几年了。”
“啊!”
赵欢欢大吃一惊,笑得枝乱颤,波涛如怒,“一起用饭吧,新得了一坛女儿红,酒是话媒人,饮上两杯,咱们就不至于聊得这么干瘪了。”
说着,她挺了挺山峰。
“改日吧。”
薛向真扛不住赵欢欢这狐媚术,从来都是“酒是色媒人”,赵欢欢改了一字,反倒让空气里的暧昧昭然若揭。
不待赵欢欢回应,薛向拔腿就走。
“钱在联合商社的账上,暂时别动,等风头过了再说。”
赵欢欢笑如檐下风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