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回復了。”
钟泽墨嘆了口气,正打算埋怨她又只顾著飆车,看到回復內容却愣了一下。
信息栏中只有一个点。
不是句號,更像是某种顽固,无法擦拭的污渍,死死印在电脑屏幕上。
这是什么抽象字符?
还没等钟泽墨询问江禾逸,污渍边缘泛起腥红的色彩。
半透明的聊天栏逐渐透明化,已经输入的字符剧烈抖动,似乎被某种奇怪的力量赋予生命,它们急欲从文字栏中跳出。
被窝发送而来的那一点化作一个血窟窿,源源不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钟泽墨一身。
超现实的衝击让他呆若木鸡,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
像是有一双巨手揉搓废纸,钟泽墨的聊天框扭曲、破碎、褶皱。
即將消失前,正在逃跑的字符终於拼凑出了几个血红的大字。
“离开这里。”
“前为,绝路。”
江未逸最快做出了反应,他拿出苏特尔心石,直贴钟泽墨脑门。
“我又不是殭尸,你贴符呢?”
“好,这个反应,你的意识还是正常的。”江禾逸吁了口气。
刚刚薯条的注意力全在正前方,她忙问:“发生了什么?”
江禾逸猜测:“还不能確定,但我感觉——像是又一种奇怪的精神魔法。”
“我们中招了?”
“大概,应该是全员。”江禾逸说,“从意识到被窝不在为分界线。”
狱卒哥眯著眼,从蝉蛹缝隙观察著四周。
“听上去,像是黑猫2.0?那它对应的攻击在哪?把我们丟进了幻觉之中什么都不做,还有这么温柔的机制?”
橘子茶抽动著小猪鼻子,努力嗅著四周的气味一一猪对气味的变化极为敏感“没感觉到异样气息出没,一切如常-话说回来,我们要怎么知道自己身处幻觉与梦境之中,该怎么验证?”
这可问倒大家了。
要论一个全盛的精神魔法大师与大巫妖,谁更无赖,虚实边界还真不好评价“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薯条冷静的头脑仍在转动,“假设我们已经被敌人的精神魔法命中,如今所见的一切都是虚幻,那它为什么要设计『前为绝路”这样的画面,这不是在提示我们,已经进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黑猫狩猎我们时製造的梦境,可是力求让我们无法意识到梦与现实差异的,毕竟论实战,她所凭藉的,不过是人偶躯壳的强度。”
江未逸也想不通这一点。
还是说,这位精神魔法大师是在以这种方式,向虚实边界宣战,炫耀他那即便被发现,也无法被破除的技艺?
虽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他决定先確认队伍状况。
“薯条,昨晚我们吃了什么?”
薯条立即回答:“土豆全餐,晚上我还拉著你练了50个波比跳,你体力不支,休息了10分钟才坚持著做完下一组。”
眾人一阵喷声。
江禾逸忍不住低下了头。
倒也不必要这么详细!
“墨鱼,报点场外的游戏消息。”
“场外————”钟泽墨立刻会意,他自我鞭尸道,“我是个选老婆没眼光,被活活折磨了两年半的蠢货,白白浪费了游戏时间,丟弃了收藏许久的实卡和升值空间巨大的绝版小人”
“唉—·我好傻逼。”
哇,只是让你报点场外消息,没必要撕开伤口吧,这对自己也太狠了,確认为一切正常。
“四原体。”
“昨晚和你们分享过,我给老妈燉了乌鸡人参汤,用的还是狱卒哥老爸给的好东西。”
“狱卒哥,替我谢谢叔叔。”
“小事,你喜欢我再给你搞点。”
江禾逸继续点名:“橘子茶?”
“你怎么叫的全名,你是不是有问题?”薯条立刻切入。
“我用分红给你买的礼物是商用单缸薯条取消了质疑:“好,过。”
“所以,茶神,该你了。”
橘子茶立即接话:“昨晚我在聊天群里分享了学校里被人逮捕,要求合影的经歷,还吐槽了自己像是吉祥物。”
“哦,昨天商铺搞抽奖小活动,我抽中了50元代金券。”
唉,怎么中奖的不是我,我也想要50,然后狠狠疯狂星期四。
“狱卒哥,到你了。”
“游戏外?哦,我昨天约了戈尔卡隆的娘化涩图,姿势是—”
“行了,逆天你独一份,过关。”
打黑猫时,江未逸就留心到,她製造的梦境无法突破游戏层面的“现实”。
估计是群星之证的策划害怕“幻觉”、“梦境”、“精神魔法”这类机制,
会真的导致某些人对现实虚幻產生模糊。
这是个相对可靠的锚,隨时可以检测每个人的精神状態,以及查询可能存在的,潜藏进入团队中的擬人怪物。
“到我了吧?”
江禾逸一愣,尷尬地笑了起来。
“对哦,对哦,还有你,阿尔娜。”
“作为会长,你也真是不称职啊,明明队伍里有7个人的,居然不问问阿尔娜。”薯条也跟著埋怨。
“就是阿尔娜可是陪著我们走完了澄澈者这么多楼层的,没有她狱卒哥迟疑了,他注视著江未逸,嘴巴还是动了起来。
“没有她,我们通过第9层,可不会那么轻鬆。”
四原体两眼茫然。
第9层第9层是什么来著?
哦,想起来了!
“被窝啊,那个怪物可厉害了,能不断变化出无数的个体,以一已之力屠杀——屠杀——永夜教会的人。”
钟泽墨笑道:“你怎么说话还结巴了,第9层才刚打多久啊,这么健忘。”
“说起来,被窝还真难打啊,我记得她最厉害的化身是一只大黑耗子吧。”他接著说,“消灭她可不容易,弱点居然是肾,还是阿尔娜出手才击败的。”
“唉,江禾逸的锅,都是江禾逸的锅,这把是不是你打得有问题。”狱卒哥立刻跟进,“阿尔娜,你想吐槽就朝他吐槽,我们全力支持你。”
“......”
“哦,我们忘了,你不爱说话的。”
“你看看,说江禾逸打的有问题,你自己不也有问题,同伴的性格都记不清?
“所以——我们现在到底是要干什么?”江禾逸抬起头,环视周围的6人。
已经解除了变身的他们,茫然地佇立於蓝天白云之下。
“应该是回家?”阿尔娜微笑著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