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太久不说话就会这样—最后,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们说—
在一旁听完了一切的布莱恩已经明百了一切一一弗兰克·隆巴顿现在能醒来,是因为他本身就保留了一部分清醒的灵魂,清醒的弗兰克是魔药与他的灵魂相遇必然发生的结果,而不是什么极小概率的奇蹟。
弗兰克说自已是个懦弱的人,但他可完全不这么想一一能在巫师战爭时期正面与伏地魔进行对抗的巫师本就寥寥无几,更別说游走在一线时刻面对死亡威胁的战士了。
而弗兰克在跨越漫长岁月,好不容易清醒,能与亲人告別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重新拾起早已卸下的责任,说出伏地魔魂器的事情,更是让他心生敬佩一一这绝不是懦弱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如今弗兰克灵魂给他的感觉越来越衰弱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他所剩无几的这份灵魂就会彻底消散,这也许就是弗兰克和他的母亲、儿子、妻子告別的最后时刻一一所以,布莱恩出手了。
他从挎包里掏出了几瓶先前给洛哈特服用的同款药剂一一这种魔药里加了包括『减速咒”、“坚定咒”等等一系列魔咒,它固然没有治疗、修復的效果,但它对灵魂维持稳定性有出色的效用。
在今天之前,他对这份魔药的效果並不抱有多大的信心,可刚才洛哈特已经亲身证明了这份魔药的效果,如果这对洛哈特有效,那也一定对弗兰克有效。
“弗兰克,把这几瓶魔药喝下去一一这能延缓你灵魂消散的速度,以及,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和艾丽斯的人生都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布莱恩递过魔药,如是说道,“至少,不是今天。”
二十分钟后,详细说明了一系列事件经过,並得到了当事人和当事人家属支持的布莱恩已经离开了病房,赶著时间回去和斯內普说明情况的变动,並进一步优化魔药了。
病房里留下的是温存时间所剩无几的隆巴顿一家。
“好了,好了,別哭啦,爸爸这不是还没死嘛——
坐在病床边缘的弗兰克·隆巴顿小声安抚著怀里抽泣的儿子,面对笑盈盈看著自己的老母亲,
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任谁说了一大堆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肉麻的话之后,却发现自己突然不用死了,都是会感到有些尷尬的。
不过好消息是,他最多再过三分钟就又可以陷入无形体的幽灵状態一一等下次再恢復意识的时候,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尷尬了。
弗兰克·隆巴顿不由地心生感慨一一巫师界真是能人倍出,他在病房憎憎懂懂的这段时间里,
魔药学恐怕已经又经歷了一次大的飞跃。
布莱恩教授带来的魔药,不仅稀罕到他当了这么多年傲罗也从未听闻过,纯度也很高,用处更是立竿见影一一在喝下那种味道辛辣的药剂后,他立刻就觉得自己生龙活虎了。
据布莱恩教授介绍,这种魔药也只是单纯的吊著他一口气而已一一若是不进行后续治疗,让灵魂和肉体重新適配,那他还是会走向消散的结局。
甚至就算进行了后续治疗,他也还是有消散的可能,但比起这点小事,他现在更关心妻子的状况一一即便艾丽斯已经彻底撕碎了自我意识,但她似乎仍然有恢復记忆的可能。
他反覆思索著布莱恩刚才的话—
艾丽斯女士真的有恢復意识的可能,我没在安慰你们一一据我这段时间的研究来看,我发现意识和灵魂是有很大区別的,在我看来一一意识只是片刻的灵魂,是一种灵魂存在的方式,是会不断地隨著外界的变化而產生变化的。
通俗来说,意识就是不稳定的灵魂,或者说一个有强烈的某种倾向的单一人格。而这种单一的人格,是可以隨著组成这个人格的几段记忆而发生的变化而隨时变化的——还是没法理解吗?
那就打个现实一点的比方吧一一假设,我们现在手里有一个做麵包的模具,而我们同时还拥有几种不同材质的麵粉一一模具就是人格,麵粉就是记忆。
现在,我们把几份发潮的、发霉的麵粉一一也就是糟糕的、被人欺侮的记忆拼接在一起,放在模具里边压实,那我们多半会得到一个肉眼可见十分糟糕的麵包一一也就是一个暴躁、自卑、胆小的人格。
而如果我们在压实麵包之前,再往麵粉里加一些甜滋滋的果一一也就是美好的、在危难中被人所拯救的记忆,那这个麵包的味道就必然会发生变化一一至少它不会和刚才一样糟糕了,只是我们没法决定这个变化的细节走向罢了。
如你所说,艾丽斯的確撕碎了自己的意识一一这就意味著她撕碎了自己的人格,也完全疯了,可记忆是不会凭空消失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艾丽斯的记忆现在就是分成了许许多多的,没法自行组成在一起的碎片一一而如果我们有办法把这些碎片黏在一起,並梳理成原先的样子,那她原本的人格就会原封不动的回来了。
如果这个说法成立的话,我想这也正是艾丽斯刚才能叫出纳威的名字的原因一一她散碎的记忆偶尔会聚在一起,並匯聚成一个非常微弱的人格,但这个人格太脆弱,诞生的下一秒可能就会再次散掉一一这也正是她后来又对纳威的呼喊没有反应的原因。
而你,弗兰克先生,你在昏迷了一段时间后能恢復记忆,甚至保持思考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你的身体里有一块足够大的记忆团,也就是一个足够强大的人格的缘故。这份人格自行收集了你身体里其他散乱碎片,不断进行著自我完善,甚至有了一个大体的形状,能和肉体进行交融了。
而我说你仍然会消失,你刚才也的確要消散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你现有人格里的碎片没有很好的粘连在一起,有太多太多的裂缝,以至於和肉体一接触就马上要崩溃的缘故。
所以,为了更好的得到治疗,从明天开始,你必须按时服用我留下的魔药,並且每天和肉体相融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分钟。”
面对这些说明,在草药学和魔药学上只是照本宣科拿到证书而没有更多研究的弗兰克,只觉得自己脑袋一阵眩晕,也许是灵魂太脆弱的缘故,他只听懂了最后一句,並在心里默默想著『清醒的如果是艾丽斯就好了』一一无论是在霍格沃茨或是在魔法部工作的时候,妻子都没落下这两门学问的温故知新,
后来他甚至还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了一一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老母亲和年幼的儿子都在某一刻起开始连连点头,一副『我完全听懂了』的模样。
而就算是现在回忆著那些话,弗兰克的头也不爭气地又开始疼了,他赶紧放空大脑,免得『想破脑袋』这种事情真实发生。
但他的脑袋只是暂时休息了一会儿,就又自觉地想起了布莱恩教授在最后的最后说的那句带有提醒的话:“而正如魔咒对撞会发生损耗那样,记忆在重组的过程中,必然会存在一定的磨损。”
损耗啊以艾丽斯嫉恶如仇的性格,那些特別坚硬的记忆对撞起来,恐怕都能擦出火星子了,她会忘记不少事情吧—-不过没关係,到时候他可以把艾丽斯忘记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给艾丽斯听。
弗兰克想著想著忍不住揉了揉儿子的脑袋,问:
“纳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妈妈醒来之后完全把你忘记了,甚至不记得你是她的儿子了,你会感到难过吗?”
纳威抬起头,有些茫然地愣了愣神,才缓缓地说:
“肯定会的,爸爸,但如果妈妈真的忘记了我,那我就把我遇到的、还记得的所有好事情,一件一件的讲给妈妈听—噢,当然了,我也会讲给你听,爸爸。”
“好...—”
弗兰克笑了笑,满足地再次失去了意识。
在安顿好儿子和儿媳的枕头之后,隆巴顿夫人严肃地说:“纳威,和我说说布莱恩教授平时的喜好,我们不能平百得到他的帮助。”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霍格沃茨,推演板前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头疼也越来越严重一一但他心情非常不错,经过一整晚的通宵研究,他终於找到了一个合適的,能压制住几道融合在一起的魔咒可怕烈度的草药配比。
从上千种草药中挑出最优的组合,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这种事呢?
然而就在斯內普打算放下笔,给自己的大脑降温的时候,他那位想法叠代总是很快的合作伙伴,刚一回来就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他血压升高的消息。
“斯內普今天带过去的两份魔药都很成功,以及,我们可能得再往原先的组合里再加两道魔咒,一道用来匯聚,一道用来润滑。”布莱恩客气地说,“所以,草药的组合,可能还得再变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