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这样的结果,彭毅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他现在有个能靠得住的亲哥哥,不用看外人脸色过活。
作为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至亲,彭毅早就察觉出彭刚死而復生变化很大,和以前判若两人。
以前的彭刚除了读书之外,对其他的事情不是很上心,也没什么主见。
现在的彭刚不仅有主见能拿主意,竟然还会给他和五妹下厨,给他一种可靠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以前只有阿爸阿妈才能够给他。
尚处於懵懂年纪的彭毅不明白彭刚为什么变化这么大,难道三哥真的是被冯先生口中的上帝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时候不早了,拾些柴禾去厨房做饭吧,阿舅们一会儿该醒了。”彭刚摸摸彭毅的脑袋,转身去柴房抱起了一捆柴禾前往厨房。
操持完葬礼,安葬好父亲,已是二月末。
死人入土,活人的日子照样要过。
彭刚备好乾粮,委託三舅萧国伟、六舅萧国达留下帮忙照看宅院和两个弟弟妹妹。
他自己则与大舅萧国英前往平在山红莲坪实地考察,评估红莲坪山场是否值得入手。
路途中,彭刚好奇地询问萧国英是否认识萧朝贵。
萧国英表示认识,萧朝贵是蒙冲附近的烧炭工,很早就入了拜上帝教,为人仗义、脾气火爆、敢打敢拼、喜欢打抱不平,在蒙冲一带的烧炭工群体中很有威望。
彭刚又问萧国英与萧朝贵有没有什么关係,毕竟二人都姓萧。
萧国英表示潯州府姓萧的来人很多,他与萧朝贵只是凑巧都姓萧,並没有什么关係。
他是在平在山东北的铜鼓冲烧炭种山,距离蒙冲足足有七八十里的脚程,两人各自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劳累,想有交集也难。
原主的身体素质很好,脚力却很一般。
这个时代的多数人很少有机会出远门,原主生前的活动轨跡仅仅局限於庆丰村至奇石墟,庆丰村至贵县县城,是真正意义上的三点一线生活。
彭刚现在所要去的平在山红莲坪直线距离和庆丰村到贵县县城的直线距离差不多。
不过从庆丰村到贵县县城的路基本是平路,很多路段还是官道,沿路还算太平。
而从庆丰村到红莲坪的路基本是山路,沿路贼寇丛生。
两条路的难易艰险程度不言而喻。
才走到石家所在的那帮村,彭刚就累得气喘吁吁,两腿发抖,感觉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不属於自己。
彭刚不得不在那帮村做短暂的停留,以恢復脚力。
那帮村村民对外来的陌生人十分警惕,直到有村民认出彭刚,才放彭刚入村。
这一点很正常,倒不是那帮村独有,彭刚沿途路过的村子对外来的陌生人都比较戒备。
无论是拜上帝教势力、团练势力、天地会势力控制下的村子,还是普通的村子都是这个样。毕竟现在是熟人社会。
上一世彭刚小时候,他们村的村民对进村的生面孔也会留个心眼。
在治安不好的年代,对陌生人保持警惕是必要的生存之道,无可厚非。
石达开大抵已经入了贵县团练,村子里时常能够看到三三两两扛著长矛甚至是土銃的村民招摇而过。
那帮村人身上没有寻常团练身上的流氓习气,反而有那么几分正经民兵的味道,待人说话也比较和善。
这些村民,日后不是石达开麾下的战將,就是石达开的刀牌手。
那帮村水田较少,田地以旱坡地居多,本村最大的大户就是石家。
石家论底蕴和財力都要比庆丰村的第一大户周凤章家要逊色一些,石家宅院的房屋既有土坯房,也有砖瓦房,而庆丰村的第一大户周凤章家,院子和祠堂都是纯砖瓦房。
那帮村也確实要比庆丰村更加穷困。
不过那帮村村民的精神面貌比庆丰村村民的精神面貌好很多。
那帮村的村民明显更有活力和朝气。
这或许和那帮村村民都入了拜上帝教,精神层面的生活更加富足有关。
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光之国农村百姓与巴拉特农村低种姓的物质生活同样贫乏。
有主体思想注入的光之国农村百姓精神面貌明显要比巴拉特农村低种姓好一点也是一个道理。
来到石家院子的时候,乌泱泱一大群村民或是在院子里做礼拜,或是在舞刀弄枪、拨弄石锁强身健体,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