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三两两,或是除草,或是修坡,或是伐木的少年,彭刚心底发出这样的疑问。
这些少年,形容他们是一团散沙有有点过了。
可用一团团大小不一的烂泥来形容他们,还是挺合適的。
说他们偷懒倒不至於,他们的口粮掌握在彭刚手里,有两个弟弟妹妹和三个舅舅六双眼睛盯著,还不敢偷懒。
可缺乏合作分工意识,工作效率低下,在这些农家少年中,確实是很普遍的现象。
一组的情况尚好,毕竟一组的少年大多数都是同一个村子,吼一嗓子多少还会互相帮衬。
二组的情况就要糟糕多了,基本都是闷头各干各的。
土家少年黄大彪挥斧伐倒一棵腰粗的杉木,倾倒的杉木横亘於工作区中央,阻碍了通行。
黄大彪招呼同组的组员过来搭把手清理枝叶,想把杉木分段后集中堆叠,除了张泽外,没有人愿意搭理王大彪。
“韦铁蛋!你他娘的是二组的,跑到一组的工作区域做什么?”彭刚指著一名从二组跑到一组的客家少年教训道。
“一组放的屁,拉的屎更香吗?”
几天的相处下来,彭刚已经能把这二十四的人名字和脸对上了。
挨了骂的韦铁蛋灰溜溜地低著头回到了二组的工作区。
毫无疑问,一组的工作效率要比二组高得多。
经过一天半的劳作,一组砍伐了四十二棵树木,其中一半的树木已经完成枝叶的清理,並分好段完成堆叠。清理出三分,也就是两百平上下的乾净且相对平整的土地。
此外,一组还挖了十五斤竹笋,采了两斤菌子,打到了两条正在交配的滑鼠蛇。
反观二组那边,一天半的时间只砍了三十一棵树,连枝叶都没修,整飭出来的空地只有堪堪两分大小。
彭刚履行承诺,给一组发了三斤熏鱼乾。
看著一组的人个个不仅有紫色的红薯糊粥喝,还能就著菌子汤啃熏鱼乾。
出於显摆的心理,一组的组员在用餐的时候故意凑近二组。
尤其是吃鱼的时候,嘴里吧唧吧唧老半天,愣是不把已经嚼得稀烂的鱼乾咽进肚子里。生怕二组的人不知道他们有鱼乾吃似的。
二组的张泽瞬间觉得自个儿陶碗里的紫色红薯糊粥不香了,儘管这么一大碗热腾腾的乾净糊粥,在十几天前对他来说还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张泽端著陶碗凑到李奇身边说道:“奇哥。”
“还叫奇哥呢?要叫组长。”李奇非常羡慕地看著被一组组员围拢在中央,被组员们一口一个组长,副组长喊著的陆家两兄弟,总感觉心里酸溜溜的。
他也是组长,他多么希望自己二组的组员们也能这么喊他组长啊。
可从昨天到现在,二组的十二个人,也就黄大彪和张泽喊过他几声组长。
“什么组长?空架子罢了。”张泽不屑道。
“你这个组长,能使唤的动组里的那些小客佬么?”
“阿泽,你以往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今天说话怎么带著刺呢?东家也说了,二组的组长由识字多的人来当,你不服,你找东家说去。”李奇不满道。
“你也就读了两年私塾,跟我摆什么读书人的臭谱?”张泽针锋相对道。
“东家还是童生呢,东家的架子都没你大。我就是自小家里穷,一天私塾都没上过,我要有机会上两年半私塾,我认得字肯定比你多。”
“你不是专门来奚落我的吧?有屁赶紧放。”李奇辩不过口齿伶俐的张泽,不想和张泽爭辩下去,他低头扒拉了一口陶碗里的糊粥,又没好气地抬起额头白了张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