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坪地处深山,信息闭塞,彭刚並不知道洪秀全已经做出砸甘王庙的衝动决定。
当然,以他这个层级的上帝会教眾也无权知道,更无权过问。
谢斌要比陈兴旺可靠得多,侯继用带著十二名上垌塘塘兵以及他们的家属进入红莲坪打短工后,红莲坪附近的山民土匪立时老实了下来,至少在明面上,没有人再敢覬覦红莲坪。
没有外患的困扰,增添了十二名人手,红莲坪的建设得以提速。
到三月底,彭刚便在红莲坪整飭出两亩半的平整空地,八间大小不一的泥墙棚屋亦隨之拔地而起。
最大的三间棚屋,一间用於以后当教室用,一间用於以后当食堂用,一间用来当仓库用。
考虑到採光问题,计划充当教室用的棚屋没有封土墙。
稍小些的两间棚屋,分別给一组、二组的少年们作为宿舍適用。
再小一些的一间棚屋,是彭刚兄妹三人的居所。
最小的两间棚屋,一间当做厨房使用,一间则用来储藏彭刚的私人物资和武器弹药。
至此,彭刚的红莲坪的烧炭场已经初具雏形,虽然仍旧十分粗陋,可至少接下来他们有了棲身之所,不用继续露宿荒林,忍受风吹雨淋。
至於虫咬,住进棚屋也无法完全杜绝,只能继续忍著。
彭刚望著脚下这片他们於篳路蓝缕、櫛风沐雨中垦闢出来的烧炭场,成就感和收穫感满满。
粗粗巡视了一番属於他的小领地,彭刚一屁股坐在新屋的门槛前,翻看著帐本。
包括打点碧滩汛把总和上垌塘外委所费的十两银子。
一个月下来,整整六十五两银子如流水一般了出去。
一个月前彭刚是揣著家里带来的七十一两银子上山的。
如果不是有丘仲良借给他的三十两银子,他剩下的银子恐怕维持红莲坪三十来號人接下来的开销都成问题。
他现在必须想办法让山场运转起来,快速回笼一些资金。
虽说红莲坪的这帮少年们平日里是稻米和杂粮混著吃,很少见荤腥,只有偶尔得到彭刚的奖赏才能吃上一回荤腥。
但他们正处於长身体的时期,肚子里没有油水,又要参与高强度的体力工作,三十多张嘴的饭量自然是十分惊人的。
平均下来基本上每个人每天都要吃掉两斤半的粮。
再加上十二名上垌塘僱工,两名木匠的十四张嘴。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吃掉了整整二十八石粮食。
彭刚端著帐本,盯著帐本上可怜兮兮的余额,再瞅瞅陆续搬到红莲坪安置下来的大舅、六舅以及韦守山一家子,不禁愁眉苦脸。
多添三户人,等於又多了十六张吃饭的嘴。
“三哥,这帐本上的字我怎么看不懂啊?”
彭毅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不太生僻的字他基本都认得。
不过彭刚记帐用的是阿拉伯数字,这个月来山场的事情忙得体焦头烂额,还没有时间和机会教授弟弟妹妹认阿拉伯数字。
“晚上哥教你认。”彭刚眼疾手快地拍死叮在彭毅脸上的一只大蚊子。
进入春末,山里的蚊虫逐渐多了起来。
一开始,彭刚被这些山蚊叮得瘙痒难耐,浑身难受,可被山蚊连续叮了好几天后,彭刚现在已经麻木了。
只蚊子不太多,嗡嗡声不太大,不让他感到太烦躁,彭刚都懒得搭理这些蚊虫。
“哥,我们的银钱快用完了么?”
彭毅挠了挠左脸上被山蚊叮出的肿包,抬头望著满面愁容的彭刚。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彭毅就帮著阿爸管家里的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