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刚一边慌手慌脚地装填鸟銃,一边不断催促覃木匠和吴铁匠赶紧把木炮抬上来。
能不能將贼匪赶出烧炭场,就指著木炮的发挥了。
由於是进山逃命,使用长柄兵器的贼匪只有寥寥三人,余下的贼匪除了活著的两个火銃手,皆使短兵。
一寸长一寸强,只有刀,没有盾牌。
贼匪们想短兵相接衝破长枪阵並非易事。
贼匪们似乎也看透了这点,並不急於冲阵,只是和后生仔们组成的长枪阵僵持对峙,为火銃手爭取装填时间。
张釗嘟嘟囔囔地为手中的褐贝斯填弹,心里埋怨农氏兄弟太过心急。
如果翻墙进去开门的不是农光宗,他现在身边至少还有一名弓手可用,弓手的射速可比火銃手快多了。
若是农光宗在,现在早射翻五六个烧炭佬,破了他们的长枪阵。
姍姍来迟的覃木匠和韦守山终於抱著一门荔枝木小跑上气不接下气地小跑到彭刚身边。
彭刚没时间纠结吴铁匠死哪儿去了,急匆匆往通火孔里倒火药,隨后將打制铁蒺藜剩下的零碎铁料废铁钉用手帕一包,再用鸟銃的通条將包满碎铁料废铁钉的手帕捣进炮膛。
堪堪装填完毕,耳畔传来两声銃响,彭刚隱约能够感觉到又有后生仔倒下。
彭刚已经顾不上其他,喝令前边的后生仔们躲开,心一横,扯下鸟銃上的火绳点燃引药。
生死成败,在此一炮!
轰地一声闷响!
碎铁料废铁钉雨点似地洒向五六步外的贼匪。
旋即,一片悽厉的惨叫声迴荡在彭刚耳边迴荡。
“狗日的这帮烧炭佬有劈山炮!”
“他娘的快跑!”
“这群烧炭佬是他娘的丘八装的!”
......
足足六七名同伴被一炮扫倒,贼匪们一时骇然,战斗意志瞬间瓦解,拋弃受伤倒地的同伴,骂骂咧咧地一股脑地向后方溃散。
溃散途中,又有三四个慌不择路的傢伙不慎掉进陷坑中了竹籤、踩上铁蒺藜。
贼匪溃走,彭刚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忍不住瘫坐在地上。
屁股刚刚沾地,脑袋一片空白的彭刚懵懵懂懂地起身,见贼匪们已经走远,带著惊魂未定后生仔们对躺在地上的贼匪补刀,哪怕是没了动静的贼匪,也不忘用枪头在他们心窝和脖颈处狠狠戳上几枪,確保死透。
最后只留下一个两条腿已经被打断,失去行动能力的贼匪问话。
闭紧大门,派出人手警戒。
彭刚让韦守山端来一火盆红彤彤的炭火,剥了这名贼匪的衣裤,抓起火钳夹了块最大最红的炭死死摁在贼匪血肉模糊的大腿上。
一股血肉的焦糊味道瞬间弥散开来。
“谁派你们来的!”
“嘶嘶嘶~啊啊啊~”
贼匪似乎还想硬扛,彭刚不紧不慢地又夹起一块炭火凑近贼匪襠部:“讲义气,不说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鸟儿硬还是你的嘴硬。”
感知到襠下传来的暖意,贼匪立时告饶:“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没人派我们来!我们只是路过!想寻些吃食!”
“打秋风打到老子的头上来了?!”彭刚继续逼问,“你们系何方的贼匪?!头目系何人?!”
“我们不是贼!我们是天地会的好汉!”贼匪惊惧地盯著彭刚手里夹著红炭的火钳,生怕彭刚手一抖,或是没夹紧红炭。
“你把火钳拿开!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们是艇军!是张釗的老兄弟,为躲避官军的搜捕才不得已遁入平在山刨食。”
“呸!就你们这群鼠辈,也配妄称好汉?!你们拢共有多少人?!”彭刚啐了一口唾沫,眼里满是鄙夷。
原来是艇军张釗所部的天地会老匪,不是一般的天地会会匪,难怪这么扛揍。
方才要是那门木炮再晚一点就位点响,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和烧炭场里的后生仔们了。
当真是凶险至极。
“三十六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