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精壮广西藤县中年汉子身边跟著两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后生仔。
两个小后生仔一路上跟小鸟似的嘰嘰喳喳地说个不停,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这两个小后生仔,一个是陈承瑢的侄子陈丕成,一个是陈承瑢的外甥张寒岱。
陈丕成望著在前方开路的二组组员对一旁的张寒岱非常羡慕地说道:“表哥,这些阿哥们不仅都有马骑,还都有火銃,好威风啊!”
年少的陈丕成觉得眼前这些骑马背銃,比他大几岁的哥哥们很是是威风。
“还有两把短剑呢!真阔气!”张寒岱的指了指起码动作又笨拙又不自然的李奇说道,他的注意力被陆勤腰间的两把短剑所吸引。
其实李奇腰间只有一把彭刚奖励的短剑,另一把“短剑”实际上是褐贝斯燧发枪的枪刺。
平常用不到枪刺的时候,一组的燧发銃手们会把枪刺插进腰间的刺刀鞘。
“就是这些阿哥们骑马还没我骑骡子顺溜呢。”陈丕成看著紧张兮兮地跨在马背上,身体非常僵硬的火銃手们笑道。
正笑著,一名火銃手一个不留神,险些从马背上跌落,见此情景,陈丕成笑得更欢了。
运粮的车队走得很慢,走著走著,天就快黑了,不得不停下寻个地方歇脚过夜。
休息的时候,陈丕成眼馋火銃和短剑,揣著个红薯来找李奇:“阿哥,吃红薯不?你把火銃和短剑给我摸摸,这个大红薯给你。”
李奇向陈丕成显摆著他香喷喷,冒著油星子的竹筒饭,不耐烦地支走陈丕成:“去去去,一边玩去,我又不是胡大牛,谁稀罕你的红薯。”
“阿弟,你到我这来。”陆勤的弟弟陆谦去年被张釗那伙残匪打死了,陈丕成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遂將陈丕成喊到了过来,解下腰间佩戴的短剑对陈丕成说道。
“先生有令,我们是火銃手,火銃不能离身。可短剑可以借你把玩把玩,莫要弄坏了,明天到村里时还我。”
“谢谢阿哥,你人真好!”陈丕成大喜过望,一手接过陆勤的短剑,一把將手里的红薯递给陆勤。
陆勤摆摆手拒绝了:“我有饭吃,红薯你自个儿留著吃吧。”
陈丕成向陆勤道了声谢,同他表哥张寒岱在营地附近折了一根树枝,一边用短剑削树枝,一边嘖声感嘆道:“嘖嘖,这剑真是又漂亮又锋利!我还以为是样子货哩。”
正在同陈承瑢一起用餐的彭刚看著这两个活泼的小后生仔,问陈承瑢道:“他们是你孩子?都生得蛮俊俏的嘛。”
陈承瑢已过而立之年,在上帝会起家的核心成员中,算是年纪最大的那批。
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也合乎情理,彭刚以为这两个小后生仔是陈承瑢的孩子。
陈承瑢摇摇头说道:“我孩子身体要有他们两个那么好,脑子有他们那么机灵就省心了。这两个,大的那个是外甥,小的那个是我侄儿。”
陈承瑢虽然有自己的孩子,可一个早夭,一个身体不好,陈承瑢很少带自己的儿子出远门。
侄子?
彭刚眼睛一亮,印象中,太平天国后期的中流砥柱英王陈玉成就是陈承瑢的侄子。
彭刚继续问道:“你的这两个外甥和侄儿叫什么?”
陈承瑢分別指了指在篝火堆旁削树枝玩的张寒岱和陈丕成说道:“大的那个是我外甥,叫张寒岱,小的那个是我侄儿,叫陈丕成。”
陈丕成,那是陈玉成无疑了。
太平天国高层中的不少人在起义后或为避讳,或嫌原来的名字不好等原因改了名字。
比如韦昌辉和秦日纲。
陈玉成的原名为陈丕成。
“这两个孩子確实看著聪明伶俐,我正在招学生,你这个当叔叔舅舅的可以为他们做主么?”彭刚偏头看向陈承瑢。
此时的陈丕成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孩子,还不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將。
陈玉成能从太平天国的童子军中脱颖而出,短短几年时间就成长为能挑大樑的大將,说明其军事天赋十分出眾。
此等璞玉,若能收入麾下,稍加雕琢,后续给他个表现施展的舞台,必能成大器。
“彭先生能看中他们,是他们的福气,我这就让他们过来拜你为师。”
陈承瑢是极为精明的人,他长期追隨杨秀清左右,杨秀清平日里提及彭刚对彭刚讚誉有加。
能得到杨秀清这么高评价的人不多,陈承瑢觉得彭刚虽然年轻,但未来在天国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再者,彭刚身边的卫兵个个满面红光,身体健壮,装备精良,衣裳齐整,想来平日里的待遇是很不错的。
让这两个侄儿外甥跟隨彭刚,不失为一个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