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炮连十六门重炮对火药的消耗十分惊人,平均每打一炮都要消耗两斤半的火药。
仅仅只打了五轮,整整两百斤左右的火药就化为硝烟。
炮兵果然费钱,就重炮连刚才打出去的两百斤火药,都够火銃营打一场高强度的战斗。
但效果还是有的,打到第五轮,各炮组的老炮手们基本上已经熟悉了各自大炮的弹道。
到了第五轮,十六门重炮,已经有十二门能命中城墙了。
重炮连炮兵的准头之高让冯云山和胡以晃两位友军將领嘖嘖称奇。
他们都觉得左军的炮手打得比清军炮营的炮手要准。
不止是友军,城內的敌军也觉得教匪炮手打炮打得太他娘的准了。
不少清军都担心继续这么打下去,武宣城的城墙真的会被教匪的重炮轰塌。
儘管绿营和团练头目们信誓旦旦地向麾下的兵丁团练保证,武宣城的城墙道光二十一年,即九年前刚刚经过修缮,教匪的重炮不可能轰塌城墙攻进来。
同时强调教匪没有多少火药,打完这几轮炮,教匪的重炮就是废铁一堆。
可兵丁团练们可不敢赌武宣县城墙能一直屹立不倒,更不敢赌教匪不会攻进武宣城。
至於教匪缺少火药,更是无稽之谈!
三里墟大营的火药可是连重炮一同被短毛教匪给缴获了去。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短毛教匪现在不可能缺火药。
武宣城內的兵丁团练们人心惶惶,都对绿营军官和团练头目们的说法持怀疑態度。
比起武宣城墙能不能被教匪重炮轰塌,武宣城內的民心向背这一问题更为严重。
武宣城本就缺粮,清军大军入驻武宣城后不顾武宣百姓死活,大肆收刮武宣城的民脂民膏,恨不得將武宣城掘地三尺,搜寻粮秣与金银財帛。
饿得眼冒绿光的武宣百姓只恨没早点上平在山,跟彭刚走,这样现在没准还能有口饭吃。
武宣城內尚有七八千百姓,百姓们又都盼著太平军进城。
道光二十一年参与修缮武宣城墙的百姓,又散播出当初县里和府里拨付八千五百二十六两白银用於修缮年久失修的武宣县城城墙,落到实处的银子不到千两。武宣县城的城墙只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根本扛不住太平军重炮的传言。
这些传言传到了周天爵的耳朵里。
周天爵大为恼怒,抓来县里的胥吏拷问,想知道这事到底是捏造的谣言还是真的。
周天爵酷吏出身,武宣县的胥吏哪里经得住的周天爵的拷问?
很快就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好消息是確实是谣言。
坏消息是实际情况和谣言差不了多少,道光二十一年修缮武宣县城城墙时,確实存在严重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的情况。
虽说没有传言中的八千多两银子只有不到一千两银子落到实处那么夸张。
实际上落到实处,真正用於修缮武宣县城城墙的银子,也只有不到两千两。
“武宣的刁民该杀!你们这帮贪得无厌的污吏更该杀!”
获悉实情,周天爵胸膛剧烈起伏,不顾官仪,在县衙公堂內大声咆哮。
早听说广西官场糜烂,不想居然烂到了这种程度。
连修缮城墙的银子都敢这么贪!
此时向荣也走进了县衙。
虽说教匪暂时停止了炮击,可武宣城內军心浮动,民心思变。
为绝后患,向荣本打算用银子雇武宣的青壮守城。
怎奈很多武宣青壮不愿为大清出力,即使是愿入民团的武宣青壮,对官军的安排也是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
“抚台大人,武宣城中不少百姓心向教匪,如果处理不妥当,后果不堪设想!”向荣向周天爵匯报说道。
“李孟群!李孟群在哪里?!”周天爵叫喊道。
不多时,李孟群匆匆赶到县衙,面见周天爵:“下官在!不知抚台大人有何吩咐?”
“武宣的刁民们不是时常念叨教匪的好,教匪给他们施粥么?”周天爵面容扭曲,说道。
“通知全城百姓,今夜我们官府对全城百姓施粥,让他们晚上都到县衙前领粥!本抚让他们敞开肚皮喝个痛快!向提台,本抚借你楚军的鸟銃手与劈山炮一用!”
李孟群一愣,让武宣全城百姓来到县衙前领粥,还要借楚军鸟銃手和劈山炮用。
即使李孟群是初入官场不久的愣头青,也清楚周天爵想干什么。
“抚台大人,当真要这么做么?”李孟群问道。
“他们既已心向贼匪,便已不是驯良之民,皆是贼!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大清的江山就坏在这些刁民手里。”周天爵暴喝道。
“李孟群,怎么?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么?”
“下官谨遵抚台大人钧命.”神情恍惚,如在梦中的李孟群抬起重若千钧的双手,朝周天爵拱了拱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