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最终选择镇压太平军,既是儒家传统价值观的驱动,亦因清廷的破格重用(一年升巡抚,两年任总督)填补了其政治抱负的遗憾。
眼下左宗棠尚是白身,未得到清廷的破格重用。
无论是否能將左宗棠爭取过来,总要一试。
歷史上,负责守长沙的是张亮基,只是张亮基是咸丰二年(1852年)五月才调任湖南巡抚的,现在才是咸丰元年四月。
目下坐镇长沙的湖南巡抚是骆秉章,彭刚不清楚左宗棠现在是否已经到了长沙,协助骆秉章守长沙,亦不知左宗棠现在具体在哪里,想主动上门拜访左宗棠几乎不可能。
既然没办法主动找左宗棠,那便试著以李星沅尸身为饵,看看左宗棠能不能来零陵一趟。
李恆颤抖的双手捻著两封信,壮起胆子哆哆嗦嗦地请求道:“大王能否开恩,让我见家父遗体一面?”
“秉弦你带他过去看一眼。”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彭刚点点同意了,对黄秉弦说道。
安排完李恆送信捎话,彭刚带上这几天起草的檄文,提著早已备好的新鲜五肉来到老师刘炳文的住处。
他对写檄文一事不擅长,零陵本地的士子不是跑了,就是已经提前去长沙准备今年清廷开的恩科。
儘管彭刚已经把要求从生员降低到凡是考上过童生,皆可直接到永州府衙署递上名字直接见他,仍旧是应者寥寥。
目前为止,彭刚帐下只有刘炳文这么一位进士。
彭刚专门安排了一个排的卫兵保护刘炳文一家的老小的安全,但並未限制刘炳文的人身自由,只要刘炳文不离开左军营伍,刘炳文能够在卫兵的陪同下四处走走看看。
在全州城的时候,刘炳文就喜欢到各营伍观察左军,尤其是喜欢去童子营。
这或许是刘炳文的职业使然,刘炳文是在贵县开学馆教书的。
彭刚的童子营就是一个移动的大学营,教授那些孩子最基本的语文、数学知识。
三期学员也在童子营中,由於目前左军各营伍伤亡的基层军官伤亡很小,彭刚还没有从三期学员中抽调人员补充入军。
因此三期学员反而是学习训练时间最长的一期学员。
唯一遗憾的是彭刚军务繁忙,很少有时间给三期学员亲自授课,只能抽空不时到童子营走走,检查三期学员的学习训练情况。
三期学员的学习时间更充裕,文化成绩要比二期学员好一些,不过和一期还是没法比。
一期学员最早只有二十四人,而且还是彭刚手把手亲自教。
彭刚暂时没有抽调三期学员扩军的想法,更倾向於让他们继续深造,择其成绩优异者,教授一些进阶的知识,比如基本的地理常识和物理常识。
刘炳文住在距离永州府衙署一里左右的一处宅院,这处宅院原本属於本地的望族周家,这家人以宋明理学开山鼻祖周敦颐的后人自詡。
来到宅门前,门口的两个卫兵立正向彭刚敬了一记军礼,彭刚微微点头还礼。
彭刚的师娘李氏见彭刚来访,赶忙出门来迎。
“师娘,先生可在?”
彭刚將手中的一块八九斤重的五肉递给李氏,开口问道。
“难得你还记得他的这点喜好。”李氏眉开眼笑地接过彭刚递上来的肉,朝书房方向指了指,“他在书房看书,我这便叫他出来见你。”
今时不同往日,彭刚以往不过是一普通的童生,现在彭刚是王,李氏觉得现在彭刚位高权重,他们一家子全靠彭刚照拂,按照规矩应该是刘炳文来见彭刚,而不是彭刚去见刘炳文。
“师娘自去忙,我去书房见见先生。”彭刚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刘炳文是他的老师,学生主动求见老师,即使传扬出去,也没什么不妥。
走进书房,刘炳文正饶有兴致地翻阅著彭刚带头编纂的常用字字典,书桌上的草纸上,密密麻麻地写著一些注有拼音的字。
穿著一身直身,已经开始蓄髮的刘炳文听到门口的动静,见是彭刚来了,起身相迎。
“先生可有空?帮我斧正斧正这篇檄文?”说著,彭刚掏出了檄文递给刘炳文,请求刘炳文斧正檄文。
湖南士子不愿来投效彭刚,除了左军尚未成事之外,清廷对所谓教匪的污衊造谣,以致湖南士子不了解左军的政治主张,对左军充满敌意,才是更为重要的原因。
太平军在广西时捣毁文庙,宗祠之事多有发生,即使湖南人还不知道这些,清廷当局也会大肆宣传,添油加醋地对太平军进行抹黑。
刘炳文接过彭刚的檄文,不解道:“据我所知,天王才是太平天国的共主,即使天王不掌权柄,这檄文也应当是由有节制诸王之权的东王来发,莫不是天王和东王已经到零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