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实力雄厚的靠山和金主,罗泽南很难成事。
即使有,恐怕彭刚也不会给罗泽南崛起的机会。
再者,左宗棠也不认为杨秀清等人在占据江寧之后会消停。
杨秀清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志在天下,定鼎江南之后,太平军不会收敛兵锋,定会发兵征伐天下,寻求一统江山。
届时清廷手忙脚乱,顾此失彼,能够投入到湖南的资源有限。
作为团练头目的罗泽南,恐怕分不到多少清廷投向湖南的资源。
刘蓉无意深入这个话题,探头瞥了一眼左宗棠隨从手中的野鱉,指著野鱉说道:“湖北的鱉比湖南的鱉更野,更凶。”
“湖北的河货更凶,可湖南的人却更赋性悍直,更倔,湖南父老,常说我左宗棠是左驴子,你刘蓉比起我左宗棠也不遑多让。”左宗棠说道。
“非是我倔直,实乃粤西教匪非正主。”刘蓉坦言道,“自古未有用洋教而成事者。”
“粤西教匪这个说法已经是老黄历了。”左宗棠撩袍落座,说道。
“清廷的官文已经改叫粤西髮匪,长毛非正主,短毛乃正主,北王不信教也不用教。”
北殿截过几次清廷的驛卒,缴获过清廷的官方文书。
这些清廷官方文书,身为北殿首席幕僚,唯二两个丞相之一的左宗棠都看过。
许是清廷已经察觉出了些的端倪,知道北殿不信教。
清廷官方文书中,不再以粤西教匪称呼太平军全军,代之以粤西髮匪。
毕竟无论是彭刚还是洪秀全、杨秀清等人都在头髮上做文章。
而且髮型在清廷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很严肃,涉及生死的政治问题,髮匪一词,倒也贴切。
“季高有经天纬地之才,缘何愿意从贼.北王。”刘蓉偏头看向左宗棠,问道。
“一语投合,倾身与交。”左宗棠直接明了地回答了刘蓉的问题。
“这倒是你的性子。”刘蓉吸了一口旱菸,微微点头说道。
左宗棠和林则徐只是湘江夜话一夜之交,林则徐的死讯传到湘阴,左宗棠痛哭数日,遥向广西方向祭奠林则徐,长沙府人尽皆知。
左宗棠这人就这样,对话不投机的人无论什么身份,都敢冷脸相待,毫不遮掩,若是投机,一辈子倾身与交。
“你胞弟和你的那些学生伤势如何?”左宗棠关切地询问道。
“季霞(刘蕃)眼睛没保住,鬼门关走了一遭,命算是保住了,就是身体尚虚,不能常走动。
璞山(王錱)手没保住,不过他身子骨硬朗,已经无碍了,就是丟了只手,成日闷闷不乐,常拿石锁撒气。
其他人伤势本就不重,都恢復得差不多了。”
刘蓉侧手將旱菸管的烟锅往石凳上磕了磕,磕掉烟锅里的菸灰,旋即取下菸袋,一面往烟锅里填菸丝,一面说道。
“劳烦季高代我向北王带句话,代我谢过北王,北王救命之恩,我刘蓉铭记於心。”
刘蓉和三弟刘蕃一起长大,刘家诸兄弟中,刘蓉与刘蕃最为投合,关係最好,感情最深。
儘管刘蓉对太平军有偏见,不认可太平军。
但彭刚让人寻访名医,捨得用好药,保全了刘蕃的性命,这个人情,刘蓉记下了。
至於要不要还,此时此刻,刘蓉內心十分纠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