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哈鲁恍然大悟:“所以这么看,拘留中心根本没有压榨非法移民。”
“没错,但非法移民不这么觉得。”克劳福德说道:“他们认为是拘留中心在剥夺他们的剩余价值,但我觉得拘留中心这种做法反而更人性化,因为这群非法移民本来就是在违反法律的情况下翻越边境的,我们只能保障他的基础人权,
而不能给他们所有权利。”
既然作为福克斯新闻的记者,那么政治立场显而易见,更偏向於保守派。
哪怕她个人更倾向於保护人权,但是在听到非法移民的描述后,也觉得拘留中心做的没什么问题。
毕竟政府已经出钱让你们免费住在这里了,那你们付出一点劳动力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再说了,每天的房租,就算是三口之家也只需要50美元,两个人一起去工作很轻鬆就能赚到这笔钱,又怎么会入不敷出呢?
即便不了解更详细的事情,但克劳福德已经在心里更偏向於为拘留中心说话了。
但身为记者,她当然不能偏听偏信,还是要靠实际情况来进行判断。
於是她文带著哈鲁去询问了其他非法移民,又和几名狱警閒聊了片刻。
当时间来到中午时,他们俩来到餐厅,让狱警帮忙点了两份土豆培根沙拉,
边吃著午饭,边討论上午的调查结果。
“目前拘留中心的房租,三口之家每天50美元,双人房租是40美元,单人房租是30美元。”
“而拘留中心的餐饮,像这样一份土豆培根沙拉,需要费8美元。”
“每天洗澡时间免费5分钟,如果需要额外时间,那么一分钟5美元。”
“至於其他杂七杂八的,基本很少有人付费购买。”
“也就是说,一天赚54美元,就能覆盖掉全部的支出。”
克劳福德算完帐后,哈鲁道:“那其实靠工作没办法赚到这些钱。”
“是的,这就是拘留中心的算盘,要么靠技术工作赚的更多,要么就自己付钱。”
克劳福德把土豆泥塞入嘴里:“不过说实话,一天14美元,每个月才几百美元,这笔钱我相信他们付得起。”
“是啊,总不能让拘留中心做慈善吧。”
“所以我们的方向还要改一下。”克劳福德停顿片刻:“我们要把边境非法移民的现状加入进去,把联邦政府以及边境拘留中心如何保障他们人权的措施说出来,让大家知道,如果我们继续纵容非法移民,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唔。”哈鲁边点头,边埋头苦吃。
咽下嘴里的土豆泥后,他开玩笑道:“我本来以为这里是地狱,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天堂。”
“至少对於非法移民来说,这里確实是天堂。”
克劳福德把叉子放下:“下午我们就正式开始拍摄吧。”
“没问题!”
午饭时间结束后,两个人离开拘留中心,回到了办公室里。
“怎么样,两位,准备还顺利吗?”迪金森给两人分別倒了杯水。
“很顺利,感谢你们的配合。”克劳福德紧跟著说道:“不过我想了解一下拘留中心目前非法移民的档案情况,尤其是他们的犯罪记录。”
“没问题。”迪金森拍拍自己的腰间的钥匙:“档案室里全都有,你想看现在居住的非法移民,还是想看从创立到现在所有非法移民的呢?”
克劳福德问道:“现在居住在这里有多少人数?”
““1200人。”
“真多。”克劳福德觉得自己一行人是不可能把这么多人的档案看完的。
於是问道:“那你们监狱有相关数据统计吗?”
“有。”迪金森如数家珍:“每一周新的非法移民加入后,拘留中心都会根据档案重新统计数据。目前我们手里就有上周的统计数据。”
“那我们能看一下吗?”
“没问题!”
迪金森痛快答应,带著他们来到了档案室的电脑前,给他们看了一下最新的统计数据。
“在全部的非法移民中,轻刑犯占比35%,重刑犯占比18%,金融犯占比1.5%,诈骗犯占比10%。”
看著这些数据,克劳福德心中关於纪录片的轮廓更加清晰了起来。
下午,她带著摄影师哈鲁,拍摄了一系列的素材。
包括狱警工作,非法移民生活,以及用餐等等镜头。
还抓拍到了某位非法移民朝狱警吐口水,然后被逮捕送入禁闭室的画面。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还是太过於短暂。
晚上八点,克劳福德回到了旅店,见到了从边境巡逻队採访回来的丹尼斯一行人。
大家聚在房间里,开始討论。
“怎么样?”克劳福德看向丹尼斯:“详细的数据已经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了!”丹尼斯拿出自己记录的笔记本。
“根据边境巡逻队的说法,全美西南边境在2001年,一整年拦截非法移民的次数约有160万次。”
“而德克萨斯,占比55%,也就是90万次左右。”
这里所用的拦截次数並不等同於人数,因为同一个人可能会多次尝试穿越边境,所以拦截次数看起来触目惊心。
如果这些次数都是独立个体,並且边境完全不加以阻拦的话,那很快非法移民便会成为美利坚社会的主流群体,把黑人和白人全都变成少数群体。
克劳福德轻点下巴,觉得这数字已经足够震撼了:“哪些城市拦截的次数最多呢?”
“德尔里奥和拉雷多,去年拦截了20万次。”
“真恐怖。”哈鲁惊呼一声:“这帮非法移民简直就像是蝗虫一样。”
“是的。”克劳福德也把自己得到的数据说了一下。
当听到非法移民中,总犯罪者占比高达64.5%的时候,女编导丹尼斯点头道:“没错,我们在巡逻队也听到了很多非法移民犯罪者的事情,每年边境发生的案件里,有三分之一都是非法移民造成的。”
丹尼斯推推镜框:“如果让这些非法移民继续衝击边境的话,很快整个边境就会成为犯罪乐园!”
“是的,所以我已经想好了这次纪录片的標题。”
克劳福德沉吟著把標题说出来:“边境危机:非法移民的代价,你们觉得如何?”
“很棒!”哈鲁第一个表示赞同。
丹尼斯和肯杨特也纷纷举手附议。
这和一开始他们制定的內容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在看到非法移民的表现,和各种数据后,克劳福德彻底断绝了以保护非法移民人权为方向的念头。
“好,那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始拍摄,丹尼斯,你带著哈鲁去拍摄非法移民的素材,我再去找周围的民眾採访一下,等晚上我们约典狱长,也採访一下他。”
“好的!”
隔天。
福克斯新闻的拍摄团队一大早就来到了非法移民拘留中心,並根据克劳福德的指示,拍摄了大量相关素材。
无论是非法移民的生活细节,还是他们与狱警的合作,乃至反抗,都被拍摄进了摄像机里。
这其中不乏有非法移民看到摄像机,想要表现自己,主动上前对著镜头自说自话。
好在有狱警的协助,任何想要抚摸摄像机的非法移民们都被拦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仍然有人试图衝击摄像机。
就比如一个禿头消瘦的男人,他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借著路过,转身衝过狱警的封锁跑到了摄像机面前,嚇了哈鲁和丹尼斯一跳。
虽然紧跟著他就被壮硕的狱警搂住腰部,死命的拽了回去。
但这个禿头男人依然顶著狱警的压力,对著摄像机嘶声力竭的喊道:“去你妈的拘留中心!去你妈的美利坚!我要出去!我要吸毒!”
哈鲁果断的把这个画面拍摄下来,如果不出意外,未来剪辑的时候,也会保留这段素材。
这將会成为“非法移民就是社会蛀虫”这一论据的有力证据。
而除了这些糟心的傢伙,也有一部分非法移民接受採访表示自己很赞同的拘留中心的管理,他们认为美利坚政府应该多开一些拘留中心,让真正愿意付出劳动的人留在这里,为边境的建设出力。
之后丹尼斯和哈鲁又拍摄了拘留中心的儿童班,这里如同幼儿园一般,分年龄把非法移民的孩子们照顾得很好。
当镜头扫过这些无辜的孩子的面庞时,丹尼斯觉得拘留中心的管理確实无话可说,如果这样都有人觉得苛刻的话,那他一定是个坚定的动保协会成员吧。
总之,在完成了一天的拍摄后,丹尼斯和哈鲁回到了旅店,把存放素材的sd
卡存放好,又回到了监狱的办公室,和克劳福德一起採访边境监狱的典狱长,林德。
“林德先生,感谢您以及拘留中心的配合。”克劳福德再次对男人表示感谢。
“不客气,克劳福德,你们的宣传对我们监狱来说也是件好事。”
林德穿著一身休閒西装,髮型三七分,看起来不仅帅气还充斥著精英感。
这是眼下美利坚民眾最喜欢的形象。
“所以我们的採访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克劳福德问道。
林德:“当然,隨时可以开始。”
“好的。”克劳福德示意摄像机开拍,自己拿著纸张,把上面的问题一一问出。
“爱德华先生,请问您是出於什么想法,创建拘留中心呢?”
林德嘴角带著淡淡的笑意,回答道:“这个问题如果要追溯的话,可能要到我的父亲了。因为这所监狱是我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產,拘留中心也是他生前最想做的事情之一。”
“所以我其实是在为了父亲的遗愿而努力经营这家监狱。”
克劳福德惊讶道:“抱歉,我不知道您的父亲已经离世了。”
林德:“没关係,我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
克劳福德:“所以拘留中心的各种制度,也是您父亲设立的吗?”
林德:“並不是,这是我设立下的规矩。”
克劳福德:“我看到拘留中心內有一个公告板,上面会更新每天的工作,让非法移民进行挑选,还给他们薪资。当初为什么要设立这个机制呢?因为我知道,其他拘留中心似乎没有这样的规矩。”
林德:“因为我们监狱一直秉承的就是劳动改造因犯,在我看来,非法移民和囚犯有很多共同点,比如不守规矩,比如为生活所迫。”
“所以为了让非法移民学会遵守美利坚的规则,我为他们提供了很多岗位,
让他们通过劳动来改变自己在拘留中心的生活,这样既避免了很多无谓的爭端,
也能够让边境秩序重归稳定。”
克劳福德:“可这样做的成本似乎比较高。”
林德:“没错,成本很高,无论是人力成本还是资金成本,都比其他拘留中心更高。但我必须要说,虽然拘留中心是一项生意,可它也涉及到了人权问题,
我们不能因为赚钱,就把所有非法移民的人权放置到一边,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一味的压榨和拘禁,只会造成非法移民大批死亡,以及更加混乱严峻的边境形势。”
“所以对待非法移民,我们不能放任他们流入社会,我们得让他们学会遵守秩序,遵守法律,把那些潜在犯罪者们全都赶出美利坚。”
在林德接受採访后的几天內,克劳福德与她的拍摄团队顺利完成了这部微型记录片的拍摄,並结束了边境监狱之行,
等他们走后,布鲁斯很快就给林德打来了电话。
“我听说福克斯已经通过了这部微型纪录片的审核,很快会在电视上播出了。”
“再好不过,布鲁斯先生,感谢你的介绍。”林德觉得这位前任aca协会会长人很不错,远比现任协会会长更注重公平。
“哈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查德·布鲁斯笑著说道:“我听说这次的aca大会,你的副狱长把休伊特说的哑口无言?”
“那是他自找的。”林德嘲笑道:“aca协会现在已经彻底投向了cca的怀抱,重回特勒尔·霍顿时代。”
虽然aca协会就是cca创始人特勒尔·霍顿创建的,但既然身为协会,自然要关注整个行业的公平竞爭。
所以aca协会在霍顿之后的发展一直都是向著全行业考虑,但没曾想现在cca
又重新靠著金钱,控制了aca协会。
在林德看来,这也就是私营监狱行业太小。
如果这个行业能吸引更多巨头进入,估计很快aca协会就会被更公平、更专业的协会推翻在地。
但私营监狱本身的盈利水平却不足以吸引其他巨头的自光。
cca每年的收入也就在十亿到二十亿美元之间。
这个行业的上限其实已经被局限在了这个区间內,所以这也是为什么cca董事会一定要针对边境监狱的原因。
如果不能向上突破,那就向下兼容,垄断整个行业,做横向发展。
这是任何行业巨头在巔峰后,都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只是对於边境监狱来说,收入的上限其实並不取决於行业,而是系统决定的只要系统始终能有新的发展目標,那边境监狱的收入就会一直增加。
而听到了林德的话后,布鲁斯无奈道:“没办法,这个行业太小了,就算其他私营监狱不愿意,他们也没有与cca平等对话的权利。”
“除了你,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cca的预料之外,说不定未来你可以拉起一个新的行业协会。”
“哈哈,布鲁斯先生,那我成立新协会后,肯定还会邀请你作为协会会长的。”
“那將会是我的荣幸。”
掛断电话,安洁莉娜从门外走入。
女秘书今天穿著黑色波点丝袜,搭配紫色短裙与白色衬衫,饱满的胸脯能把纽扣都撑破。
当她走到林德身后,男人自然而然的把头向后放。
“你最近吃了什么,我感觉怎么又大了?』
“是吗?”女秘书低下头,亲了林德一口:“我最近在做健美塑形操,似乎有点效果?”
“听起来真不错,我能旁观吗?”
安洁莉娜咬著嘴唇:“你可以看,但不能上手。”
“我不上手。”林德一本正经:“但我可以用腰。”
“混蛋——”这个单词在安洁莉娜的口中不像是骂人,更像是一种调情的称呼。
林德哈哈一笑,把女秘书揽在怀里。
他问道:“最近奥斯汀的新监狱怎么样?”
“南方监狱?他们已经完成了基础改造,听说下个月就能正式投入运营了。”
“这么快?”林德异:“他们难道不需要审查吗?”
“不需要审查,因为cca已经和州惩教局打过招呼了。』
安洁莉娜解释道:“事实上他们从去年就开始改造了,只不过最近才正式宣布而已。”
“暗度陈仓。”林德用四个字总结完毕。
“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科寧先生特意嘱咐过,不能用阴招—”林德敲敲桌子:“但只要不被发现,他们也拿我没办法,所以去做吧。”
“包在我身上。”安洁莉娜轻咬了一口林德的耳垂,隨后离开办公室。
一周之后。
林德收到克劳福德的消息。
纪录片已经製作完毕,即將播放。
並且这次的节目,將会由当家主持人谢泼德·史密斯主持,他的风格严肃严谨,正適合播报这样的纪录片。
而且他在全美有很多拥,许多老白人很信任他。
所以不出意外话的,这期节自播出后,肯定將会引起民眾们的探討。
连带著,边境监狱也会因为节目,而被大家所知晓。
针对系统的知名度要求,林德这段时间已经有所计划,如果这次的播报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那么他就可以继续与电视台深入合作,製作全新的节目了。
而就在他满怀期待度过三天后。
福克斯新闻的福克斯特別报导终於播出了由克劳福德团队拍摄的微型纪录片《边境危机:非法移民的代价》。
並很快就在全美掀起了一场针对非法移民的舆论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