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知他们想要什么!魏延要的是不世功业,要的是你承认他比谁都强!吴懿要的是稳当踏实,要的是朝廷的敬重!赵云要的是忠义得偿,要的是看到汉室有光!
向宠要的是法度严明,要的是你放手让他管!关兴张苞要的是证明自己,要的是雪耻扬名!把准了脉,才能餵对了药!”
第二根手指竖起,声音微微颤抖:
“第二,军中只认一样东西——赏罚分明!军令如山倒!管他是魏延还是赵云,立了功,该赏!金帛、官职、当著三军的面夸!犯了军法,该罚!打板子、降职、甚至砍头!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陛下,你手软一次,军心就散一分!尤其是关兴张苞,亲厚归亲厚,规矩就是规矩!慈不掌兵!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让他们知道,功名富贵,得拿命、拿本事、拿军纪来换!赏罚分明,底下人才服气,才肯死战!”
最后,第三根手指重重顿在案上,
“第三,也是最紧要的——陛下!你心里那把『克復中原』的火,绝对不能熄!要给所有人都看到,臣北伐,不是为了我诸葛亮个人的功业!是为了先帝託付,为了关將军荆州之恨,为了先帝遗愿!为了被曹魏铁蹄践踏的中原百姓!为了那面被风吹雨打、快要倒下的汉家大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有些苍老,但十分深入人心。
“陛下,你要用你的实际行为告诉他们!告诉每一个拿刀的士兵!我们不是去抢地盘!我们是去——回家!回到长安!回到洛阳!回到高祖、光武皇帝立下基业的地方!这是大义!是天命!是蜀汉上下,从陛下你,到我,再到每一个执戈的小卒,骨头里都该刻著的烙印!”
诸葛亮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他指向北方,那方向仿佛有无形的重压,让他枯瘦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把这杆『汉』字大旗,插在將士们的心尖上!让他们知道,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汉室重光!为了祖宗基业!为了身后父老!
“有了这个大义名分,魏延的刀会更利!吴懿的砧会更稳!赵云的槊会再挺起!向宠的规矩会有人守!关兴张苞的剑,会渴望著饮敌人的血!人心齐了,刀锋所向,长安——”
他最后两个字,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带著灼热的渴望:
“不远!”
殿中静謐,诸葛亮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字字句句都带著岁月沉淀的分量。
他说起文官郭攸之、费禕、董允、蒋琬,再到武將,魏延,吴懿,赵云,向宠,关兴张苞,从每个人的长处到可能存在的不足,都毫无保留地剖析给刘禪听。
这语气,丝毫不像是在对君主奏对,倒像是一位父亲,在离家远行前,细细叮嘱孩子家中每件物什的用法,生怕漏了一点,满是不舍与牵掛。
就在这时,小黄门进来稟报,
“陛下,丞相,郭侍中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