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岸上的炮台喷出了第一道愤怒的火焰!一枚沉重的石弹呼啸著砸进正在涉水的人群中,石弹滚动著,向前压扁一起挡在前面的物体。虽然此时的火炮射击的精確度不算太高,但这惊天动地的声势,瞬间击溃了那些土著兵的心理防线,他们发出一声怪叫,扭头就往回跑,与后面涌上来的同伴撞作一团。
“稳住!结阵!”旧港军中的汉人军官们嘶声大吼,挥舞著腰刀,强行压住阵脚。
“火队!预备!”
“放!”
伴隨著岸上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木墙后,第一排火手扣动了扳机!
一阵密集的爆响,五十多道火光在黑夜中闪烁,硝烟瀰漫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旧港士兵,有一个不幸的倒霉蛋,被火绳的弹丸击中了,身上的简陋甲衣被击穿,倒下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排!放!”
又是一轮齐射!
“第三排!放!”
无休止的射击,三段击战术在这片异国的海滩上,展现出它的凶狠。弹药在战场上飞翔,火绳统的火力预示著一个全新的时代的到了,由於有了火绳,火手可以瞄准射击,不用点燃火门,留足了精力给火手瞄准。
施进卿在旗舰上看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对方的火器犀利到如此地步!
“给我冲!衝上去!跟他们肉搏!他们的火就没用了!”他嘶吼著下令。
旧港宣慰司的南洋华人,都是福建广东沿海生活不下去的移民,在那里的宗族社会,也经常发生爭斗,他们本身就是久经考验的战土。他们举起盾牌,顶著弹雨,硬生生地踩著同伴的户体,衝到了木墙之下!
“杀!”
双方最精锐的力量,终於短兵相接!
公司水手们挥舞著短柄重斧和长枪,与翻过木墙的敌人绞杀在一起。兵器碰撞的脆响,斧头砍进骨头的闷响,临死的惨嚎,响成一片。整个战场,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
而在西侧,那支伴攻的部队,更是寸步难行。他们刚一靠近,就被悬崖上十几个火手打得拾不起头来,只能躲在礁石后面放放冷箭,根本无法对主战场形成任何牵制。
战局,陷入了僵持。
孙旭东站在炮台的最高处,双眼血红。他的水手们虽然勇猛,但人数上毕竟吃了大亏,防线正在被一点点地压缩。
他死死盯著海面上那艘灯火通明、帅旗招展的旗舰。
就是现在!
他一把夺过身旁传令兵手中的灯笼,按照约定的信號,对著港湾深处晃了三下!
海面的另一端,黑暗的阴影中。
四艘武装商船,终於等到了猎物分心的一刻。
“起锚!掛帆!航向目標!”
“目標!正前方!施进卿的船队!”
“兄弟们,给老子把炮弹都塞进去!咱们今天,就给这旧港宣慰使,送一份大礼!”
四艘船悄无声息地转过船头,藉助著微弱的洋流和风力,如同四柄黑色的匕首,直插敌方舰队的侧翼。
当旧港舰队的瞭望哨发现他们时,一切都晚了。
“开火!”
“轰轰轰轰一一!”
八门大炮在极近的距离上同时发出了怒吼!
八枚炮弹,带著復仇的呼啸,狠狠地砸进了毫无防备的旧港船队中!
施进卿的旗舰,成了重点照顾对象。一发炮弹直接撕开了船尾的舱楼,木屑横飞!
另外两艘靠得近的福船,一艘被击中桅杆,巨大的船帆带著燃烧的缆绳轰然倒下,將甲板上的士兵砸倒一片。另一艘更惨,水线附近被开了个大洞,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
整个旧港舰队,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比岸上那惨烈的肉搏战更具毁灭性。
滩头上的旧港士兵,正杀得性起,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雷鸣般的巨响。
“船!我们的船!”
“退路断了!”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瞬间蔓延。支撑他们战斗的最后一口气,彻底泄了。
旧港宣慰司的土著部队最先崩溃,他们扔下武器,尖叫著四散奔逃。紧接著,那些华人军队也动摇了,阵型瞬间瓦解。
“撤!快撤!”
施进卿在一群亲卫的护卫下,狼狐地从摇摇欲坠的旗舰转移到一艘完整的小船上,他看著自己苦心经营半生的舰队沦为一片火海,看著岸上兵败如山倒的惨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撤退的命令,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溃败,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孙旭东的人马士气大振,他们翻过木墙,如同下山的猛虎,追著屁滚尿流的敌人砍杀。火手们从容地装填,瞄准,射击,將一个个逃跑的背影打倒在地。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硝烟,照亮这片海湾时,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海面上漂浮著烧焦的船骸和肿胀的户体,殷红的海水轻轻拍打著堆满户首的沙滩。
在一片狼藉之中,那面深紫色的、绣著“东天竺”三个大字的旗帜,虽然被硝烟薰黑,被弹片划破,却依旧在海风中顽强地飘扬。
孙旭东站在炮台上,一夜未眠,浑身沾满了血污和硝烟,眼中布满血丝,但他却放声大笑,笑声嘶哑而畅快。
他贏了。
这一战,不仅保住了基业,更是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南洋,用敌人的鲜血,铸就了东天竺公司不容侵犯的威名。
然而,孙旭东心里清楚,施进卿逃了。
这场衝突,远没有结束。
他带领的东天竺公司想要在这片海域立足,必须扩大更强的力量,將贸易的部分利润,造更多的武装商船,並且改进武装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