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行明再次与周亚夫辞別,跟隨贾谊向西而行。
路上,淳于意与贾谊同乘一车,一路都是享受贵客的待遇。
至於那几名齐国的官差,只能架著空囚车跟在后面,敢怒而不敢言。
竇婴虽为贵戚,但性格豪爽,所以与吴行明也挺谈得来。
二人相谈甚欢。
就这样,一行人顺利地到达了雒阳。
竇婴要先回长安报信,便先行一步出发了。
淳于意要在八月时赶到长安,因此也不能久留。
吴行明本打算留下来保护贾谊。
但贾谊放心不下,请他替自己將淳于意送抵长安,吴行明无奈之下,也只得答应。
临行之际,淳于意又对贾谊好一番嘱咐。
主要是让他不要过度操劳、耗费心神。
说完之后,淳于意又道:“老夫有一言,不知是否当讲。”
“但讲无妨。”
“太傅之病,虽是积劳成疾,但究其根本,还是心病。”
贾谊闻言没有答话,似乎是默认了这一点。
淳于意见状,便起身道:“看来太傅也明白其中道理,那老夫也就不再多言,唯望太傅早日康復。”
贾谊的病確实是心病。
他满腹经纶,胸怀许多治国方略。
但入仕至今十年,却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太傅之职虽然尊崇,但非他所愿,因此自觉鬱郁不得志。
再加上樑怀王刘揖坠马而亡,让他心生愧疚,这才加重了病情。
若是这心结不解,贾谊的病便永远也不会好。
但吴行明的那个故事给了他启发。
於是贾谊主动请辞,想让刘恆明白,若是不重用他,他寧愿不仕。
而现在从竇婴的態度来看,他赌对了。
一件宝物,如果存放在屋子里,可能会时常忘记,但它若是丟了,人就会急著搜寻。
失而復得,才会更加珍惜,这也算是以退为进。
想来用不了多久,刘恆便会重新启用贾谊。
七月十二。
吴行明带著贾谊的帛书,亲自护送淳于意父女,出发前往长安。
贾谊携妻儿亲自送行。
七月廿四。
他们抵达长安。
为了不引起非议,淳于意只得再次坐上囚车。
吴行明本想让淳于緹縈坐马车,但谁知她也坚持要坐囚车,最后也只能应了她。
此举也是引来了许多百姓好奇。
来到廷尉府,他们很快便办理完了交接手续。
淳于意再次被关入狱中。
淳于緹縈本想一同入狱,但被强硬地拦了下来。
吴行明只好带著她找了別的住处。
而正当他想去找竇婴的时候,后者却主动找了过来。
竇婴道:“陛下对此事极为关切,听闻你们已经入京,便命我来领你们进宫。”
吴行明惊愕不已。“入宫?陛下要见我们?”
“正是。”
“我...我也要去?”
“自然,吴兄身为此事的亲歷者,陛下可有好多事想问你呢。”
见到吴行明紧张地没有答话,竇婴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皇帝,突然听闻要去面圣,紧张是自然的。
於是,竇婴便领著二人去了廷尉府,將淳于意提了出来,然后前往未央宫。
刘恆要见自己。
这让吴行明猛然回想起了十二年前。
刘章让自己逃离长安时的情形。
好在现在他用的是本名,而且曾经的旧臣都死了,也没人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