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又见霞光万道,宛如朝阳初升。
这些异象並非简单的光影效果,而是真实存在的天地法则之力。
李易站在十数丈开外,用金罡符护体,並且全身法力都催到了极限,依然能感受到罡风拂面的刺痛,以及极寒之气的侵袭。
知道的这是一座传送大阵,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这是一方自成天地的秘境入口。
在传送阵周边的青石地面上,还散落著十几具尸骸。
其中保存稍好的,尚且能辨出完整的骷髏骨架。
差一些的只依稀还能看出是人形。
这些户骸的储物袋无一例外全都完好无损地散落在旁。
既未被人取走,也未遭到破坏。
有几个依旧灵气充盈,鼓鼓囊囊地躺在尸骸旁,显然內藏珍宝未遭人染指。
然而,李易只是远远扫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全然没有占为己有的念头。
这些尸骸的主人,生前绝非弱者。
从残存的衣物碎片来看,其中不乏高阶法袍的残缕。
有几具尸骸旁还散落著黯淡无光的古宝碎片。
李易甚至注意到,一具尸骸的指骨间紧握著一张闪著赤色灵光的符篆,如果他自问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一张四阶魂符,可惜没有激发人就死了。
“没有筑基后期的修为,贸然靠近就是找死—”
他暗自凛然,又慢慢向后退了数步。
这座上古大阵的杀伐之气几乎凝成实质,任何贸然靠近者,恐怕瞬息间就会被绞成粉。
或许,小龟给的青莲珠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李易不敢赌!
呼一他闭自凝神,强行压下心头贪念。
待再睁眼时,目光已转向来路。
在他身侧两丈外,还有一座小型传送阵。
规模与寒潭底部石洞中的相差无几,此刻,阵纹中还残留著他方才传送时溢出的灵力微光。
除此之外,其侧各有两座传送阵。
一座通体赤红,阵眼处悬浮著三朵燃烧的火焰虚影。
一座阴气森森,被一层黑色薄雾笼罩。
不知能將修士传送至何方。
也就是说,这座掏空整座山腹的巨型石洞中,足足有四座传送阵存在。
“是时候回侯府了!“
李易心中募然涌起一阵急迫。
原以为只是短暂离开半载,谁知这一別竟是三十三载寒暑。
思绪翻涌间,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三十三年对修士而言不算漫长,但凡人却不不同,侯府那些僕役,怕是已经换了一茬。
甚至南云侯还在不在世都不一定。
一念及此,他再难平静。
首要之事,便是確认崔蝶与南宫青慧是否已从这极北之地安然返回。
其次,苏清璇、韩二牛、陈天墨等人的安危,以及爱徒寧馨儿的近况,都令他牵掛不已。
为解决金乌丹炉的收纳难题,他寻来小龟商议。
不料这小傢伙甚是机灵,张口便吐出一个顶级储物袋,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个困扰他多年的难题。
接下来,李易將丹炉收入储物袋后,又在千亩药圃取了上百种灵药,並一口气给小龟留下了上百株四百年份的黄精。
万事俱备,他深吸一口气,毅然踏入传送阵中。
隨著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再睁眼时,已置身於这座巨型石洞之中。
事情还算圆满,脱困的同时,还找到了这处界面传送阵。
不再犹豫,李易大步走出石洞。
入眼处,只见群峰如剑,直插云霄。
漫天飞雪中,四野茫茫,根本寻不到出谷的道路。
他凝神细观,发现这些巍峨山峰最矮的也有千余丈高,更可怕的是每座峰顶都隱隱有禁制波动。
以他目前筑基初期的修为,想要强行飞越简直是痴人说梦。
“落星谷,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绝地啊!”李易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忽然!
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捲自南云侯处得来的古图。
图卷展开的剎那,一股苍茫寒意扑面而来,隨后竟浮现出一头冰凤虚影,振翅长鸣。
更神奇的是,原本空白的绢布上,此刻竟浮现出一条闪烁著幽蓝光芒的路径,豌蜓指向谷外。
“天无绝人之路!”李易眼中精光暴涨,当即祭出子母刃,手持南宫青慧所赠的星盘,毅然踏入风雪之中。
身后,石洞入口处突然升起一道血色光幕,將退路彻底封死。
李易头也不回,驾驭飞剑破空而去。
这一路飞行,单单飞出极北之地,就足足耗费月余时间。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面,漫天飞雪中,李易的青色道袍早已结满冰霜。
他的下巴生出凌乱的胡茬,却更添几分成熟男子的沧桑气度。
当前面出现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时,他长出一口气。
这片莽莽林海横亘在极渊海与人族中间,虽不属人族三国管辖,但距离燕国北境的车迟郡已是不远。
李易降下飞剑,在一株千年古松旁盘膝而坐,取出一瓶上品链气散服下,调息打坐恢復法力。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再度御剑而起,剑光划破长空,在云层间若隱若现,这一飞又是月余,期间歷经数场暴雨与沙尘,饶是他已臻筑基之境,此刻眉宇间也难掩倦色。
破晓时分,一缕金芒刺破云靄,但见远天之处,一座雄城的轮廓渐次清晰。
巍峨城墙宛如青龙蛰伏,绵延数十里不绝。城门之上,“燕京”二字以古隶鐫刻,在朝暉映照下流转著古朴的光华。
城门处依旧车马喧囂,商旅络绎不绝。
守城兵卒查验路引的呼喝声,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交织成最熟悉的市井画卷。
这一切既恍如昨日,又似隔世经年。
李易按下飞剑,落在官道旁的树林中。
他整了整衣冠,望著这座三十余载未见的雄城,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笑意。
“也不知侯府可还安好!”
此时恰好有一对走鏢的鏢队自城內缓缓而出。他隨手拦下,朝髯虎目的鏢头抱了抱拳,“兄台,不知南云侯现在可还好?”
鏢头上下打量著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微微有些不悦。
“后生怎如此不知礼数?侯爷虽年越耄,却仍心繫我等小民。昨日还命人施粥,賑济北地流民,自然是福寿安康!”
李易闻言心中一暖,又问道:“那小郡主寧馨儿现在如何?”
鏢头脸色骤变,怒目而视:“大胆!郡主殿下如今已是仙师,更被天子封为南云公主,地位尊崇,比侯爷还高,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可以打听的?”
说著,满是老茧的右手已按在刀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