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老公,我裤子都湿了。”
顾聿之沉默了一下,默默鬆开了她的手。
“早鬆开我不就好了?还在那里问,这下好了,大家都要跟著我尷尬了。”
姜梔枝一边教育他俩,一边火速转身,像只小炮仗一样对著洗手间的方向衝去了。
顾聿之还专门看了一眼。
白色长裤垂坠自然,隨著奔跑带起的弧度在空气中翻转。
戏要做全套,哪怕是配合她这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顾聿之给娄秘书通了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
再一转头,跟个钉子户一样的裴鹤年正眉头紧蹙,对著手机屏幕。
见他吃瘪,顾聿之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可下一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转头,將手机递了过来:
“自己家院墙里都著火了,还有閒心跟我掰扯?”
那双锐利的狐狸眼定在屏幕中间的照片上,中式装修的翠微苑里,陆斯言捻著一只茶杯,正在跟对面的人说著什么。
而坐在他另一边的,赫然是他那位好弟弟顾厌。
顾聿之额角突得跳了一下。
裴鹤年意味深长:
“太子爷不妨猜猜,姜家这位大哥找上你的好弟弟,是要说什么。”
“我不喜欢猜別人的心思——”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迴荡在中式装修的房间里,翠微苑私密性强,是谈生意的好场合。
但顾厌倒不会认为,对面这位姜家大少爷找自己,是有什么生意上的事要说。
外界对他什么评价他心里有数,无非是私生子杂种顾家的一条狗,再或者暴戾心狠法外狂徒,总不会有什么好话要说。
最近跟枝枝走得近了,作为枝枝哥哥的姜家大少爷,以兄长的身份敲打自己几句,他还是受得了的。
只是他跟顾家那群装货接触太多,现在最烦那些话里有话,想说什么不直说,非让人家猜个没完的做派。
茶汤的热情裊裊,氤氳了他的眉眼,连说出来的话都格外直接:
“我不是陆少这样的文化人,也不爱听別人的弦外之音,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对面的青年穿著规规整整的白色衬衫,他的礼仪很好,肩背笔直,看起来像一把竹子。
对方听完他的话笑了一下,骨感的手指放下茶盏,茶具碰撞,发出一点细微声响。
“二少果然很直率,怪不得我们枝枝爱和你玩。”
熟悉的名字飘荡在空气中,刚才还態度散漫的那位顾家二少,很明显身体坐直了一点。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你知道我跟枝枝经常在一起。”
陆斯言緋红薄唇勾起,日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庞上,照得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都成了琥珀色。
他面带微笑,脾气很好,眼神专注的看著对方,咬字清晰而谦和,自带著一种爱护妹妹的兄长姿態,很容易给人好感:
“当然,她经常在家里提你的名字,说你很细心,很照顾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顾厌放在桌面下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对方没有提他尷尬的身份,也没有让他滚远一点,远离他的妹妹。
而是很平静地跟他讲著话,以一种恰到好处的话语节奏,语气不紧不慢:
“说出来不怕啊二少笑话,这些年父母忙工作,我这个做哥哥的又当爹又当妈,总是管束著她,枝枝天性烂漫,嘴上不说什么,但其实跟我有了隔阂,在我这个做兄长的面前总是放不开。”
“今天冒昧约见二少,是有关於枝枝的事,想请你帮忙。”
对面的青年从进来后就一直戒备,直到现在身体的姿態才微微放鬆。
对方扬起笑容,大方接受:
“什么忙?只要是枝枝的忙,我都愿意帮。”
握著茶盏的陆斯言微微笑著。
这种蠢货也配待在他妹妹的身边?
倒是跟席家那个小白痴智商相当,正好可以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