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整片区域,应急灯早已熄灭。
只有刺耳的警报之声,透过厚重的合金墙壁隱约传来。
这里是深藏於诺亚大厦87层內的生化实验室。
此刻,却已沦为一处屠宰场。
超净工作檯被暴力掀翻,各种精密的设备仪器或是外壳凹陷,或是屏幕毁坏。
无数培养皿与试管的玻璃碎片,混杂著金属支架铺满一地。
空气中到处瀰漫著浓郁的血腥味,刺鼻的福马林味。
几具身穿警卫制服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表情狰狞,身体呈现不自然的扭曲,仿佛生前曾遭遇过野兽袭击。
沙沙沙……
金属地板上传来轻微的刮擦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条仿佛蛇类的影子贴地游弋,从一台倾倒的仪器后方缓缓滑出。
不,那不是蛇。
而是一条暗红色的触手。
表面覆盖著粘液和细密的倒刺,顶端是一个不断开合的吸盘状口器。
它游弋到一具警卫尸体旁,尖端猛地扎入尸体的胸腔。
死者的身躯隨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瘪下去。
仿佛一身的血肉精华,都在短短数秒內被这东西吸食殆尽。
很快,第二条、第三条相似的触手,从不同角落里探出,贪婪分享著这场死亡的盛宴。
它们的来向,都指向实验室更深处的黑暗。
那里是一条通道,一抹不祥的红光在其中若隱若现。
像是地狱的入口,却又散发著某种致命的诱惑。
循著光源前行,眼前的景象变得愈发光怪陆离。
这里的墙壁、天板、地面,都被一层如同活物般的血肉组织所覆盖。
烧焦的电缆与肉筋纠缠在一起,短路的火偶尔闪烁,照亮四周。
厚实的肉瘤无序排列著,微微鼓胀,发出“噗嗤”、“噗嗤”的滑腻声响。
暗红色的黏液,从缝隙间不断渗出,滴落在地。
越往深处,这种血肉化的侵蚀显现就越发密集,几乎布满整个通道。
行走其间,脚下黏腻滑溜,仿佛置身於某个巨兽的肠道之內。
盘踞在头顶的那些触手感应到活物的气息,纷纷昂起顶端,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既像是在威嚇到访者,又像是在等待择人而噬的良机。
至於那些之前驻守在87层的警卫们,並未完全消失。
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赫然嵌在血肉墙壁里。
他们双眼圆睁,嘴巴大张,凝固了临死前的惊骇与恐惧。
除了这些能够看出人形的残骸,还有其他形状怪异的生物组织。
好像被高温融化的蜡一样,黏在在墙体,垂掛下来。
通道的尽头,则是一处被完全改造的血肉巢穴。
红光瀰漫,將整个空间氛围映照得格外诡异。
在巢穴的正中央,悬浮著一颗巨大的红色眼球。
那眼球足有脸盆大小,表面覆盖著一层湿润的薄膜,如同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臟。
它的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巢穴的血肉隨之收缩、舒张。
数不清的粗大血丝,像丑陋的根系般布满整个球体。
並且呈辐射状向外延伸,扎入血肉墙壁,与四周紧密相连。
仿佛,它就是这整个巢穴的中枢与主宰。
似乎感应到访客到来,那巨大的瞳孔微微转动了一下,赫然凝视著前方。
此时,三道身影正踩在血肉铺就的地毯上,仰头望向这颗诡异的造物。
他们穿著严实的黑衣,头戴面罩,浑身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场。
周围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触手都蜷成一团,避之如蛇蝎般。
甚至主动缩回血肉墙壁之中,为他们让开道路。
“深红之眼受损严重,能量流失太多了……”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开口说话。
声音低沉淳厚,应该是个中年男子。
他目不转睛地审视著那颗眼球,像是在评估一件珍贵的藏品。
“二叔,我们来得太晚了吧?”
旁边另一人接过话,声音听起来颇为年轻,带著一丝掩饰不住的失望。
“没事。”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只要基本组织构造完好,以后还能慢慢恢復。”
“那得多长时间啊?”
年轻人显得有些著急,低声嘟噥:“早知道刚才就直接闯进来试一试了。”
“里世界成形后,入口飘忽不定,很难寻找的。”
中年男子隨即耐心劝导:
“而且按照以往经验,贸然闯入一个未知的空间,太过莽撞,可能任务没完成,还把自己陷进去。”
“都怪马彪那傢伙,真是蠢得要死!”
纵然认可中年男子的话,年轻人却依旧忍不住抱怨:
“说什么诺亚组织召开会议,准备销毁『生命之树』项目的资料,结果只是个幌子。”
“消息不准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
“幸亏我们还有其他眼线盯著这边,发现异常,否则一切都要打水漂。”